“妹妹,你要看清事實,這樣一個殘廢的人,我伺候了這麼多年,已經仁至義盡了。責任和愛情是兩回事。”
“可是,你不喜歡穆遠。”
“是你不希望我喜歡他。不是我不喜歡。”雪芝笑得很嫵媚,“好妹妹,你站在姐姐的角度上想想,如果你喜歡的人變成上官透那樣,你還會愛他麼。”
“會。”
雪芝瞬間閉眼,轉身背對著她:“可是,我愛的是武功卓絕,風流瀟灑的上官透。對著那樣一個廢人過五年日子,已是我的極限。”
“奉紫。”蔡誠也跟著站起來,“平時你如此嫻淑體貼,為何一牽扯到你姐姐,你就……”
“那是因為我在乎你。”林奉紫冷冷扔下句話,出大廳。
重火宮。
朝雪樓。
滿目櫻枝,繁花飄落。薄薄的煙霧籠罩著樹林,櫻花雨迷人而輕柔,輕柔如同情人的眼波。
在這片花林中,一個紅色的身影飛速穿過。
豔紅的綢緞,銀白的彎刀,女子長髮輕揚,卻舞出了極其陰柔飄逸的劍法。紛繁的櫻花瓣中,若隱若現的是一張美豔之極的臉,還有眼角上揚的深黑雙瞳。
亂刀舞起,閃爍的卻彷彿是劍影。凜冽的光芒向前方直劈,隔著一顆完好無損的櫻樹,一片石林轟然坍塌。
同一時間,樹林中響起了掌聲。
女子握緊寶刀,看著前方的樹林發怔。她濃密而稠黑的長髮間,繫著幾縷泛黃的小辮子。她一直出神,直到身後的聲音響起:
“宮主好身手。”
雪芝深吸一口氣,回頭笑道:“穆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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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遠高挑的身影出現在櫻樹下。
雪芝一刀劈去,將擋住他面容的花枝砍下。
穆遠右手端著一碗藥湯,左手伸手接住櫻花枝,微微一笑:“撥開便是,為何砍了它。”
“這院子裡的櫻花總是開得太旺,不摘掉一點,結不出好果。”雪芝接過他手中的花枝,撲過去挽住他的手臂,輕聲道,“這兩日都去了哪裡,為何不來看我?”
“不是幫你辦華山的事麼。”穆遠垂頭在她的發側輕輕一吻,然後攪拌著手中的藥湯,“有人來找你,你猜是誰。”
“柳畫。”
“真聰明。怎麼猜到的?”
“釋炎肯定著急了。依華山目前的情況來看,是分一杯羹,還是極力維護豐城,他想要做出決定。”
“先擔心身體吧。也不知你是怎麼回事,這幾年身體怎麼越來越差。”穆遠語氣中有一絲譴責,不過還是很溫柔地將勺子送到雪芝嘴邊,“小心別燙著。”
雪芝喝下一口,把玩著手中的櫻枝,輕輕轉了一圈,接過湯藥:“我自己喝吧。你先去,我很快就來。”
穆遠離開。她將藥湯倒在地上。
六年前她患了大病,一躺就是幾個月。大夫說她是因為過度操勞導致舊疾復發,而且病情嚴重,如果不好好調養會落下病根,必須按時服藥和調養內力。所以這六年來,穆遠一直在悉心照料她,督促她吃藥休息。不過也不知是何原因,雪芝病情一直沒有好轉,還經常會胸悶咳嗽。她自己並不在意。只要不死,怎樣都行。
雪芝足下一點,躍到二樓,踩在房簷上,將青瓷花瓶中的舊花枝拔出,換上新的。春日陽光明媚,淡淡灑落在她鮮紅飄揚的裙裾。
窗內,床旁放著一根淡青色的杖,杖頂的寶石閃爍著冰藍的光。
站在高高的樓臺上,下面依然是滿目的花紅如雲。空空的庭院中,櫻瓣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陽光雖然不刺眼,雪芝卻明顯感到眼睛疼痛灼熱。她閉上眼,快速離開了朝雪樓。
這些年重火宮確實改變不少。
四大護法都將護法的位置轉給了新護法。硃砂和琉璃已成親,依然在幫助重火宮,海棠破格成為長老候選人,硨磲因為受到穆遠的重用,一直跟隨其後。
穆遠和雪芝分別修成《滄海雪蓮劍》和《三昧炎凰刀》。原來修煉條件穆遠早已知道:將重火宮所有心法都修至頂重,而且刀用陰內力,劍用陽內力,交錯使用。這樣修煉發揮的效果,只領悟皮毛便已笑傲武林。
所以,重火宮又輕鬆站回了武林霸主的地位。
重雪芝不曾問過穆遠為何他不提早告訴自己,她也不曾關心過重火宮此時的實力究竟已經強大到什麼程度。
她知道她想殺三個人。
這是她此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