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下去的唯一動力。
其中一個,便是豐城。
嘉蓮殿外,侍女羅列作兩排,一直蔓延到階梯下方,以及橋樑的盡頭。在雪白的樓宇和白衣女子們中,雪芝的衣裳猶如一團火焰,一路燃燒至大殿。
大殿正中央站著一名粉衣女子。聽見腳步聲,她慢慢轉過身來。她的眼角微微下垂,兩鬢彆著精緻的蘭花髮簪,整個人都顯得親切溫柔。她衝著雪芝微微一笑:
“雪宮主。”
“柳姑娘此次前來,有何貴幹?”
“只是想與雪宮主聊一點小事。未料到發生了那樣的事,才經過這麼些時日,便恢復得精神奕奕。果然是重火宮的宮主。”
“多謝。雪芝愧不敢當。”雪芝的笑容不帶一絲熱度,“柳姑娘坐,請用茶。”
柳畫坐下來,端起茶盞,小啄一口,臉立刻擰起來:“好苦。”
雪芝看了看自己的茶,道:“似乎是放錯茶了。這一杯才是柳姑娘的。”將自己的茶盞遞給柳畫後,她接過柳畫的茶遞給煙荷:“煙荷,去把這個倒了。給我重沏一杯。”
柳畫抬頭,表情有些不自然:“其實,此次前來,是為了替釋炎大師傳話。”
“但說無妨。”
“方丈只想知道,雪宮主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分明是來替釋炎大師套話。雪芝笑道:“我不理解姑娘的意思。”
“自然是關於豐城。”
“我依然不理解姑娘的意思。”
“雪宮主,請不要再裝糊塗了。”
“我想,只要少林不干涉我做的任何事,姑娘很快便能懂。”
“何時能懂?”
“我又如何知道?”
柳畫想了想,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交給雪芝。雪芝接過拆開,快速掃了一遍,又將它疊好,放入瑤空手中:“瑤空,釋炎大師的信給我收好了。若是丟了,我拿你試問。”
“是,宮主。”
“新進的有武功基礎的弟子,帶一部分給柳姑娘。走之前,請他們務必留下書信,寫明自己從何而來,正去何處。”
“是。”
柳畫一臉不甘,卻看見雪芝侵略性十足的美麗面孔漸漸靠近:“你們什麼都不必懂。只要在我重雪芝的眼皮下,該活的人死不了,該死的人,自然會死。”
柳畫嘲道:“這麼說,上官透在你的眼裡,算是該死的人?”
她分明看見雪芝的眼神閃爍。但,雪芝說的卻是:
“既然他死了,他便該死。”
“雪宮主何必逞強?”柳畫直直看著她的雙眼,“每次我只要提到上官透三個字,你的眼中都寫滿了痛苦。實際上,心裡難過得很罷。”
雪芝迅速站起身:
“來人,送客。”
“不必送。”柳畫站起來,輕輕笑道,“我和方丈都在等著雪宮主即將帶來的‘驚喜’。告辭。”
柳畫婀娜的背影消失在整齊的侍女隊伍中。
雪芝忽然轟地一拍桌,背對四大護法道:“煙荷,我的茶呢?”
煙荷端著茶盞,支支吾吾道:“宮主,茶雖好,但濃茶傷身。一次放這麼多蓮子芯葉,恐怕……”
“給我。”
煙荷垂著頭,默默無聲遞給雪芝。
雪芝飲酒一般將茶水一飲而盡。濃重的澀味充斥了舌尖口腔,腦中所想,卻是那個人淡淡的笑容:“我不是很喜歡濃茶。只有若無若隱若現,才叫真正的茶香。芝兒這樣淡雅可愛的女子,也應該更適合淡茶。”
雪芝將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適兒呢?適兒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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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一個尖尖脆脆的童聲傳入嘉蓮殿。
雪芝忙轉過身。
一個小男孩捂著手肘,跛著腳走過來。前一年,雪芝帶著他和上官透一起回京師探望國師夫婦,所有見了他的人都說,這簡直就是上官透孩童版再現。甚至更加可愛。遠看很有上官透的模子,近看五官卻有八九分像雪芝。因為顯兒的去世,適兒便成了重火宮唯一的繼承人。所以之後雪芝將他的姓氏改為重。重適確實有著上天賜予的漂亮臉蛋,性格卻比小時候還要讓人無法接受。
“娘,有人打我了!”重適提高音量道。
他一走近,雪芝便跪在他面前,將他緊緊摟住。靠在他小小瘦瘦的胸脯上,雪芝輕聲道:“誰欺負你了?”
“沒有關係,一點不痛。”重適驕傲地揚起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