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窗花並不糊塗。她知道他說的話一點沒錯,錯的是她自己。
孔老夫子昨晚遭到她的偷襲後,一定會惱羞成怒,率眾反撲安寧鎮。就憑守在鎮裡的那二十幾名武土,根本不會是孔老夫子大隊人馬的對手。
但旭日谷的人,卻或許還有救。只要她快馬趕去,也許可以在孔老夫子到達之前控制旭日谷。
但她也明白,滿霸王絕不肯放她走。
可無論如何,她不能就這麼被他“送”走,無論如何也不行。
她必須想辦、法,想盡一切辦法從他手中逃脫,挽回敗局。
她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絕不!
前面的沙漠上,忽然揚起了煙塵。
滿窗花冷笑起來:“你很緊張?”
滿霸王的確顯得很緊張。
滿窗花橫躺在他身前,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咬緊了牙。
滿霸王沒有回答她的話。
滿窗花又冷笑道:“怎麼,你還不放我起來?你要明白,我可是個女人,衣裳又被扯得破破爛爛的,你要不放了我,別人會怎麼看你?”
滿霸王冷冷道:“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
他們已有半天時間沒說過一句話了,他好像已不習慣和她說話,他的口音已經變了,變得令她覺得很有點耳熟。
一個人在無意識情況下脫口而出的話,就一定是用的家鄉口音。
滿窗花的心收緊了——他的口音怎麼這麼熟?
她在哪裡,在什麼時候聽到過?
她來不及多想,滿霸王已將她托起,送回她的坐騎上,喝道:“把毯子裹緊點!”
她的衣裳已被孔老夫於撕裂,幾乎已無法穿在身上。
她只好在外裹了一層羊毛毯子,在腰間繫了根牛皮腰帶。
她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奇特。
滿窗花掩好,冷笑道:“怎麼,你不怕我逃跑了?”
滿霸王沉聲道:“你若現在想逃,我決不攔你。”
滿窗花怔住。
滿霸王慢吞吞地又加了一句:“只要你能逃脫出狐狸窩大隊人馬的手掌心。”
滿窗花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狐狸窩?”
滿霸王一字一字地道;“他們已經來了。”
滿窗花忍不住環顧四周。
前方、左右兩面煙塵大起,煙塵中鐵騎影影綽綽,看樣子來人不下百數。
她甚至已看見了煙塵中閃閃的刀光。
難道真是狐狸窩的人趕來了?
狐狸窩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怎麼知道來人一定是狐狸窩的?
她轉頭凝視著滿霸王,想從地面上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她沒有找到。
滿霸王眼中一片冷漠,他的面上也沒有任何表情。事實上,就算有什麼表情,她也很難發現。
他面上的傷痕實在太多太恐怖猙獰了。
鐵騎很快衝到他們的面前。
滿霸王仍然一臉木然,他就像是個在沙漠上生活了許多年的老牧人,對發生在沙漠上的任何事都熟視無睹。
滿窗花卻做不到。至少,她無法裝出不認識對方的樣子。
她認出了那群鐵騎的首領,她相信對方也已認出了她。
滿霸王猜得不錯。這群馬上健兒的確來自狐狸窩,他們的首領就是天馬堂現任堂主水至剛的公子水無聲。
號稱“武功大漠第一”的“狐狸王子”水無聲。
滿窗花只微微怔了一下,就馬上決定先打招呼,掌握主動。
她拱了拱手,笑道:“原來是水公子,這麼大張旗鼓的,是要去哪兒呀?”
水無聲蒼白的臉上慢慢綻出了一絲冰冷的微笑,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像寒冰那麼冷:“哦;原來是滿姑娘。失敬。”
滿窗花格格嬌笑起來,伸手指著滿霸王,對水無聲笑道:“這是我的貼身護衛滿霸王。霸王,還不給滿窗花的水公子見禮?”
水無聲鷹眼一般銳利的目光投向滿霸王。
滿霸王安坐在馬背上,只朝水無聲微微點了點頭。
水無聲的眼睛一下眯了起來:“滿姑娘,你的這位貼身護衛架子很不小啊!”
滿窗花陪笑道:“他是個莽漢,不知禮數,水公子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對了,水公子,你這是去哪兒呀?”
水無聲將目光從滿霸王臉上移開,“例行巡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