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濟爾哈朗沒有經濟之才,卻又不肯放棄權利;代善自知才能要遠遜多爾袞,所以,在皇位確定,多爾袞以叔父攝政王名義輔政的格局定下後,他便只想安福尊榮,當一個笑面團團的大清鐵帽子王,當一個鮮花著錦的富貴閒人,但眼下他這個富貴閒人閒不住了。
大清國定鼎中原、統一天下已是指顧間的事了,但與此同時,多爾袞兄弟仨不但名崇位尊,且權力也在無限地澎脹,幼主柔弱,權臣秉政,已成不易之局。這時,皇族內部的傳言,也已如火燎原,這就是多爾袞會真的做皇帝。聽到這些訊息,代善不由心急如焚,多爾袞在權力紛爭中逐步坐大,不論從哪個方面說,自己這個長兄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須知當初若不是他的證言,這皇位便是豪格的。所以,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耽心,萬一多爾袞真有那個念想,自己不但愧對父兄,且要承擔起皇室骨肉相殘的責任。他想,要抑制多爾袞的野心,分化他兄弟仨未嘗不是手段。
於是,本不想管事的代善開始留意了,此次阿濟格南征,一開始就不爭氣,先是繞道鄂爾多斯、土默特索要馬匹,接著又遷延不進,坐失戎機,雖取得一些勝利,這是賴多鐸的成全與忍讓,最後,不移師入川,卻急著班師,這些情況,眾人早有議論,代善不動聲色,穩坐釣魚臺,只看多爾袞如何處分,他明白,鐵腕冰容的攝政王,是不會放過這事的。眼下,皇帝賜宴午門內,親王大臣作陪,代善雖也笑容可掬地勸酒,心思卻早跑到了千里之外。
這時,濟爾哈朗正殷勤勸酒。他知阿濟格善飲,一邊用大觥相勸,一邊說:“十二弟,聽說那個李闖王死於亂軍之中,按說,他也是個將才了,你們兩軍相接,前後不過百十餘里,他怎麼就不防你偷襲他呢,這不是黑瞎子敲門——熊到家啦?”
阿濟格說:“我的哥,你知道我們追得多猛啊,小弟我們從西安到襄陽,又從襄陽到武漢,兩個多月馬不停蹄,不讓李自成有喘氣的機會,小弟的雙腿都腫了、面板潰爛了,跨不上馬鞍子,可就一個勁窮追,所以,我累他也累,不但看誰腿快,還要看誰熬過誰。”
一邊的二等昂邦章京鰲拜接著說:“英王爺騎不動馬,是躺在滑桿上,用馬馱著行軍的。當我們追到漢川時,發現流寇的後衛煮熟的飯還來不及吃,所以,我們斷定流寇一定還在武漢奇書…整理…提供下載,於是連夜出發,銜尾緊追。這時,李自成已上了船,只是沒開航,我們水陸並進,衝進城後,發起衝鋒,殺得他們尿滾屁流,還以為我們是神兵天降呢。”
濟爾哈朗佩服地點頭說:“嗨,這真是隔山射虎,全憑硬功'弓'。你想想,流寇雖然已敗,但這李自成也是多年的巨寇,從明朝鬧到現在,十幾年了,此番一戰就戮,這可是為朝廷消滅了一個心腹大患,更何況炎天水熱,蚊叮蟲咬,地形不熟,水土不服,十二弟不畏艱苦,立此奇功,真正值得嵌碑勒石。”
眾人都恭維阿濟格,代善也不落後,他先用大觥敬酒,又搖頭晃腦地為阿濟格擺功,說:
“十二弟確實是好樣兒,自領兵征討流寇,一敗寇於關門而神器歸;再敗寇於西安而巢穴掃;三滅寇於武漢而根株淨。這樣的事蹟不嵌碑勒石,也應該宣付國史館,寫進我大清的一統志,好傳之萬代,以示不朽。”
說著說著,代善乘人不備,突然悄悄地拉了濟爾哈朗一把,這時,眾人還在一個勁地恭維阿濟格,代善卻又故作不解地說:
“哎,不對呀,此番十二弟凱旋,攝政王為什麼沒有出迎呢?”
濟爾哈朗會意,也跟著裝糊塗說:“是嗎,這不會吧,要麼,他一定是抽不開身,學漢人的詩書禮樂可不是容易事,詩書易禮春秋,之乎者也亦已焉哉,而且,朝廷馬上要開科選士了,這做八股文可不是容易事,殿試時,你看不懂試卷點誰當狀元呢?還不去跟那班文人拜師,熟悉熟悉?”
代善連連點頭,慢吞吞地說:“這就難怪,這就難怪,既然國家大事擋在前頭,兄弟之間,禮數稍有疏忽,也無可無不可。不過,話說回來,親王遠征,皇帝親迎是規矩,這以前先帝、還有父皇都是這樣,聽說,上次十二弟從真定回來,也只派了個何洛會,這怎麼行呢,自己沒空,可傳諭讓我等代勞呀,你不傳諭,誰也不明就裡,又怎麼出迎呢?”
第272節:3 阿濟格“睡篩子”(3)
兩個哥哥,言三話四,句句灌進阿濟格的耳中,他臉上不由一陣紅一陣白的,那喝進的燒刀子,化作一股股藍色火焰,就在喉間一鼓一鼓的。
就在這時,一個小蘇拉從宮內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