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喪家之犬,兩人身份上的差異已不是問題,又有明澈鼎力相助,所以順理成章嫁與明淨,岑浩也就成了路旁的一棵樹,曾經遇到過、欣賞過、駐足過,但終究各奔前程。
細想起來,李世民奪嫡之爭舉國震驚,謝家舉家變成生死未卜的階下囚,日日出沒於權貴之家庭岑浩豈有不知之理?可是那時他在何方?他可曾關心過她的死活?他若有心,完全可以打聽到自己的下落,完全可以來謝家找自己,可是他沒有。
他避之不及,他甚至找藉口離開了裴家,去了新貴府裡取悅他們,包括來郡主府教授姝兒學琴,哪怕裴子駿是他最喜愛的學生,他也毫不留情地與裴家斷絕來往。
在她無處可去,無人可依時,只能躲到徐大伯家等明淨的訊息,如果岑浩肯對她用點心思,或者是個有擔當的人,哪能讓她落到如此地步?
她並不恨他,隋滅唐興之時,他從潑天富貴到家破人亡淪落成塵,無奈放下身份靠著一手琴藝謀生,不知經過多少輾轉飄零和生死福禍才有了今天的安穩日子,他肯定很珍惜現在這一切。
而為一個雖有好感但沒有任何嫁娶約定的女子實在划不來給自己招禍,人都是自私,最愛的始終是自己,岑浩不過和大多數人一樣而已。
所以長生一點也不怪他,只是他永遠只是路旁經過的一棵樹,過去了就過去了,甚至連知交也算不上,得找個時間了結往事才是。
午飯後,姝兒撒嬌地拉著她的手:“姑姑,陪我一起去學琴吧,岑先生說今天教新曲子。”
長生搖搖頭,安陽請岑浩來府裡授琴,分明就有讓她難堪之意,甚至還巴不得發現拿去說詞,自己又怎能授人以柄?說不定今天姝兒纏著要她一起去還是岑浩的授意。
姝兒很不甘心,趴在她耳朵小聲說:“姑姑放心,母親下午出去了,晚飯時才回來,你送我過去就行,我以後保證不纏著你。”沒有外人時,姝兒還是習慣稱她為姑姑。
長生眼著她的小臉看了一會,姝兒有些心虛地問:“姑姑盯著我看什麼?是不是我嘴角有點心沫子?”
長生似笑非笑地問:“真的是你想讓我送你嗎?還是說實話吧”
姝兒又沮喪又可憐地說:“姑姑壞,每次總猜中人家的心思。好的,我說實話,是岑先生對我說郡主下午出去了,讓我請你一起去,他想請你聽琴,他說只此一曲。不過姑姑,就是岑先生不請你去,我也很想讓你陪我,姑姑就答應我吧”
“聽琴?”還以為她是懷春少女?好在他還算聰明,若只是一曲,真的一點也不過份,只是長生不想聽。
正想拒絕,看著姝兒可憐巴巴的樣子有些不忍拒絕。安陽不在,自己去去就回來,反正有姝兒的嬤嬤和丫頭跟著,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總不能一直這麼躲著岑浩,正好了解前塵往事,就點頭牽著興高采烈的姝兒去了。
“長生姑娘”
岑浩欣喜而慌亂地看著眼前身著桔紅色碎花錦襦的長生,有此移不開眼,成為人婦的她,比以前更添了嫵媚的**韻味,何況從未見過她穿這樣鮮亮的衣衫,實在是增色的很。
自從來到郡主府,明知她已為人婦,如今身份懸殊,他還是想見見她,有些話想對她說,更想為她撫琴一曲,可是安陽的性子他知道,又怕給她帶來麻煩,打聽到安陽下午不在府裡才託姝兒帶話。可惜再怎麼用心良苦也不如困境中的點滴相助。
長生鬆開姝兒的手說:“去給先生行禮。”
等姝兒行完禮後,這才福下身去:“岑先生好”
然後笑著說:“長生已為人婦,再當不起姑娘二字,岑先生說笑了。”其實兩人如今身份懸殊,岑浩是當不起這個禮的,長生這個禮是還當日的朋友情份,以後再不會了。
岑浩的臉驀地紅了,他不是說笑了,而是失禮了。他自己只是郡主府僱下的教養姑姑,而她已經謝家的三夫人,數年不見物是人非。慌忙行禮:“岑某失禮,三夫人勿怪”
“岑先生無須多禮,我只是送姝兒過來,這就回去,姝兒還請先生費心教授。”
說完轉身要走,岑浩慌忙道:“今天教授姝兒新曲,三夫人能否屈尊聽岑某撫一曲?”
長生轉頭微微一笑:“長生本就不通音律,如今嫁於人婦更是每日忙於家居瑣事,哪有聽曲之閒情逸致?先生若對長生撫琴,實在是辱沒好手藝,還請悉心教導姝兒,不負郡主所託,長生告辭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身邊跟著安陽指給她的服侍丫頭小鳳,回院子的半路上,卻看到安陽帶著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