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一夜冷槍。馮旅長的隊伍還有一些沒有撤走,雖然人多勢眾,但也沒有輕舉妄
動。等到黑幕褪盡,再行追剿時,杭九楓他們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這天中午,董重裡與圓表妹相對而坐,雪藍不知在教誰認字,一字一聲地十分
響亮,對方卻不肯開口。圓表妹的目光與董重裡對了幾次後,臉色突然變得緋紅。
董重裡心裡一動,顧不上太陽當頭,將門一掩,牽著圓表妹的手就往床邊走。二人
脫光衣服的那一刻,董重裡發出一聲長嘆:“自從盤古開天地,世上沒有哪天不存
在杭九楓這樣的人!”圓表妹趕緊將他抱得緊緊的。沒有燒紅的石頭取暖,圓表妹
的乳房變得硬硬的,挺挺地抵在董重裡的胸前,彷彿又是一番新境界。
一0六
圓表妹去縣城取自己的私房時受到些微的阻撓。鴇母之狠只在心與手段上,一
旦明白這事由不得自己了,便換上一副面孔,假惺惺地叮囑,將來日子過得不如意
儘管回來,千萬不要不好意思。
圓表妹最終沒有置房,梅外婆要她就住在白雀園裡,哪天柳子墨回來了,有董
重裡在旁邊,測候所也會熱鬧一些。想買地也沒買成,梅外婆說,綢布店的夥計全
是男的,對時下越來越多的花布並不在行,每每有女人挑剔便束手無策。梅外婆希
望圓表妹出面操持這些,至於日常花銷和年底分紅,一切全由著圓表妹的意思。圓
表妹將此話拿回來與董重裡商量,按照她的想法,梅外婆如此信任自己,那就應該
聽由梅外婆安排。董重裡說,果真如此就不公平了,為了使她安心從良,梅外婆一
定會不惜血本穩定她的心情。圓表妹聽了董重裡的話,她對梅外婆說,賣花布所賺
的錢二一添作五,一半分給她就行。圓表妹開始天天去綢布店幫忙,不到一季,花
布就賣出聲譽來。
要過中秋節了,買布的人順著街排成一支小小的隊伍。這種開天闢地般出現在
天門口的情景,讓心情鬱悶的董重裡情不自禁地笑了很多次,隨口一問,果然是梅
外婆要大家這樣做的。布店的生意好,裁縫們也跟著忙得不亦樂乎。那些沒有買布
的人,將自己種的棉花摘下來請彈花匠彈好,再用織布機織成土布,這些土布都得
經裁縫之手才能變成新衣服。董重裡要那些請裁縫的人也排好隊一個一個地來。沒
有人聽他的,連裁縫本人也更習慣這種帶有喜慶氣氛的擁擠。
最寂寞的地方當數白雀園,雪檸正在門口一筆一畫地在黑板上寫著當天的天氣
預報。雪藍站在一旁,一字一頓地念著:“今日天氣多雲轉陰,最高氣溫32℃,最
低氣溫26℃,東南風三到四級;預計明日午後有小雨。”後面的話與從前一模一樣,
仍舊說“柳子墨先生因故沒來測候所值班,以上種種可能為實習者雪檸所觀測並推
斷,只可以作為日常起居或出外勞作之參考”等等。雪檸寫得快,雪藍念得慢,母
女倆將各自想做的事做完,這才回頭與耐心地站在一旁的董重裡說了幾句簡短的話。
雪藍學著雪檸的口氣叫了一聲董先生,然後牽著他的手跨進紫陽閣,經過月門,奶
聲奶氣地告訴正在迴廊上想心思的梅外婆:“來客了!”
“董先生這樣子,要不細看,還以為是柳先生回家了!”
“柳先生是何等了得的人物,我哪比得了!”
董重裡越不好意思梅外婆越要說:“人間的事就是變得快,老天爺也會自愧不
如。”
董重裡讓自己的神情放鬆一些。楊桃在這屋裡活蹦亂跳時,董重裡每次來,外
表是輕鬆的,內心卻相反,即使沉浸在溫柔之鄉時,也沒有停止過緊張與不安。楊
桃一死,董重裡反而恢復了先前的自信與踏實。“柳先生有信回嗎?”董重裡總是
這樣嘗試著將真相說與梅外婆和雪檸。
“有啊,天天都有,你看那天上的白雲,一朵接一朵全是柳先生的表白!”梅
外婆的回答總讓董重裡無機可乘,“這樣的信,雪檸越來越會讀了。我只會認字,
雪檸不一樣,她能讀出內容,該當眾高興的,該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