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迎上一雙凌厲如寒淵的黑沉雙瞳:“你究竟是誰?!說!”
一邊厲聲質問著他,對方周身力量一邊激烈湧動,居然是個力量同樣不差的仙修。
想起那時隱約聽到的話,“蘇時”饒有興致地挑了嘴角,抬起頭望著他:“你就是那個聖君?我原本是不想驚動你的,不過這樣也剛好,你的力量也能當成我的補品……”
眼前這人實力確實不在他剛奪舍的這具身體之下,不過他手裡有還有著不少別的手段。就說袖裡乾坤裝得滿滿的魔氣彈,只要扔出來一兩個,便不愁叫對方吃個大苦頭。
“好歹佔了你的便宜,告訴你也無妨。你記著,我就是你”
“蘇時”並不著急,徹底卸下了原本的偽飾,不緊不慢地拉長聲音報著名號,施施然將手揣進袖口,眼底卻悚然一驚。
袖裡乾坤空空蕩蕩,指尖摸到了個不大不小的窟窿,好不容易攢了半袖子的魔氣彈竟不知何時漏了個空。
沒了底牌,他心裡便驟然少了五成底氣,心驚膽戰朝對方周身激烈湧動著的法力一瞄,忽然被對方身側騰起的燦金色火焰灼得心口狂跳,瞳孔瞬間縮成一線。
“媽呀啊啊啊”
熟悉的恐懼感瞬間淹沒頭頂,黑暗魔聖掉頭就跑。最後的“祖宗”兩個字被硬生生吞回,化成一串淒厲至極的慘叫,頭也不回地朝外撞了出去。
138、撿不回的鍋
忽然湧入的大批經驗點讓蘇時一怔; 轉眼就意識到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將鈴鐺在手中握緊,魂力已催發到了極致。
能叫那位闊別已久的黑暗友人這樣驚恐的情況,只可能是對方不僅已經佔了自己的身體,還已經被自家愛人給認了出來,還馬上就要被按著往死裡揍了。
黑暗友人捱打早挨成了習慣,倒是不必太過擔心; 可只要想起那晚陸濯困在回憶中的掙扎絕望; 蘇時心裡便絲毫輕鬆不起來。
他是在夢境中被拽到了這裡,騰身而起才發覺竟是玄天宗境內。此時宗門早已被魔聖臨世攪得人心惶惶; 從上到下亂成一片,他卻已分不出多少心思去管,確定過方向; 就馬不停蹄地直奔回去。
黑暗魔聖沒能跑出多遠; 眼前就蔓開了滔天的熊熊烈焰。
求生的本能叫他堪堪剎住了去勢,膽戰心驚地回過身; 迎上那雙眼睛裡的懾人寒芒; 忽然狠狠打了個哆嗦; 口不擇言道:“我我走錯身體了!你別打我; 我這就把他還給你,馬上就還!”
他還在拼命試圖解釋,陸濯卻彷彿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以烈焰將他牢牢困住,眼中已顯出不加掩飾的凜冽殺意。
靈魂深處騰起隱約共鳴; 蘇時腳下一頓,心中陡然沉了下來。
他果然沒有猜錯。
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慘烈回憶,才能叫那個人因為找不到自己,就生出這樣瘋狂的心魔來。在兩人重聚前的那些時間裡,陸濯一個人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他還一點都不知道。
自己的心魔只要有鍋就行,愛人的心魔大概也是有了自己就能平復。看起來彷彿沒什麼不同,可自己要是回去得晚了,拖到心魔獨立離體,說不定就要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陸濯扯著自己不放手了。
腦海中想象的情形叫蘇時本能打了個冷顫,給自己買了個加速的技能,身形就又陡然快了幾分。
陸濯御劍立在半空,周身法力幾乎已不受控地激盪碰撞,眼中黑氣起伏不定。
是他的錯。
明明都說好了一定會保護好愛人的,是他叫蘇時放心休息,也是他承諾了會一直守在旁邊,可這一次,居然在眼皮底下又將那個人生生弄丟了。
強烈的自責幾乎叫他失去理智,雖然無法對眼前的身體下手,神魂之力卻已毫不留情地點起灼烈火焰,將那具外來的靈魂炙烤其中:“他在哪?說!”
周身轉眼被置於無邊烈焰之中,黑暗魔聖慘呼著哀嚎不定,卻又根本不敢說出自己居然把那個更惹不起的老朋友關在了攝魂陣裡。只瑟瑟發著抖,低聲求饒道:“他沒事,我這就去把他給你送回來,我不知道你們兩個跑到這裡來私相授受了,你放了我……”
要是真被對方知道自己想要搶奪這具身體,甚至居然還生出過吞噬那具神魂的念頭,他大概也不用想著再回到安全又溫暖的小黑屋去了。
自由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偷跑出來的黑暗工作人員被燙得眼淚橫飛,一邊在後臺通訊上瘋狂召喚著老朋友救場,一邊忍不住懷念起了在小黑屋裡幸福安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