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楚楚,到時不得稍有差池,見我來後就要退走……”仔細地向各人交代了一遍。四個乞兒小頭目連連稱“是”。
午飯後,金城穿上長衫,戴上氈帽,後面跟著姜雄、莫七、陳旺、何曙、史同傑、方中閣、高飛鴻、閻現秋、周韋青、古小五等十人,個個穿著堂口打手的服裝,出了長仁裡,過了惠愛路,走沒多遠,就看到鳳祥茶樓門前圍了一大堆人,同時傳來陳應的怪叫:“莊老闆你就可憐可憐我們這些殘廢乞兒啦!臨近新年,你就積些陰德啦!”其他幾個乞兒也齊齊在叫:“老闆你就可憐可憐啦!”
“走!走!你們天天來搗亂,一來就是五六個,一個就要一兩個銅錢,我哪有這麼多錢給你們!走!走!”是莊妙辭的聲音。
路人有的說:“唉!乞兒也夠可憐的,就給他幾個仙啦!”有的道:“這些乞兒天天來這樣乞,不給又賴著不走,也難怪老闆不給的。”
路人各議論紛紛,金城帶著眾人走上前去,叫一聲:“讓開!”嗓聲沉雄,嚇得圍觀的人別頭一看,見來了這一大幫人,一個個殺氣騰騰,知道不是好惹的,急忙讓出一條路來。
莊妙辭一看是金城來了,高興得大叫:“唉呀!金堂主,你來得正好!你來得正好!”用手一指正站在茶樓門前吵吵嚷嚷的六名乞兒,“就是這些乞兒天天來搗亂!”
金城一步跨上茶樓門前的臺階,雙眼冷冷地看著臺階下的六名乞兒,神情不怒自威:“莊老闆是我廣龍堂的朋友,你們來搗亂,是想找死嗎!”嗓門不高,但聞者心顫,六名乞兒已“嚇”得不住地點頭哈腰:“堂主饒命!堂主饒命!
我們不知莊老闆是貴堂的朋友。不知不罪!不知不罪!堂主饒命!堂主饒命!“差點就要跪下來。
“好,就饒你們一次!不得再有下次,否則就打斷你們的腿!”金城一聲沉喝,然後轉頭對站在旁邊的莫七道:“一人給他們一個銅錢,要他們立即滾!”
乞兒們連忙說:“以後不敢了!以後不敢了!”點頭哈腰地接了錢,千恩萬謝,躬身逃去。金城對莊妙辭一拱手,道:“以後不會再有乞兒敢來搗亂了!如果他們再敢來,你就說自己是廣龍堂的朋友。如果他們還不走,我就立即叫人打破他們的腳!”說完一拂長袖,帶了眾人而去,也不管莊妙辭在打躬作揖,一迭連聲的叫“多謝”。
金城帶著這班氣勢洶洶的手下,沿著自己早已擬好了的路線走下去。每到一間他要“拯救”的店鋪,那兒就剛好有一幫乞兒在搗亂,於是金城就走上前去,沉喝一聲,圍觀者即時讓路;金城然後往高處一站,對著那些乞兒一頓訓斥,說這店鋪老闆是廣龍堂的朋友,誰敢來搗亂就打跛誰的腳!
其怒喝聲“嚇”得那些乞兒一個個點頭哈腰地求饒,保證以後不敢再來搗亂,然後又各領了一個銅錢,“驚惶”逃去。
到當天晚飯時分,金城就剛好把在這十六間店鋪搗亂的乞兒們全部“喝”走了。老闆們對他真個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而且直到過完年,也沒有乞兒來搗亂,廣龍堂的聲望就透過這些老闆的嘴,在很多店鋪行家之間傳開了,以至在以後的半年中,竟又有近三十家店鋪主動來廣龍堂交保護費,買個“定心符”。僅是這項收入,金城每月就有一千幾百個大洋。而當時在圍觀的路人更是對金城的威勢敬畏異常,在親友的閒談中不免添油加醋地大加渲染,以至在以後的一頭半個月裡,廣龍堂在省城中真是聲威大振。
當晚八點半,金城換回工裝,與姜雄、莫七、周韋青二訪城北關帝廟,去兌現自己許下的諾言。
前兩日已是天氣回南。廣州的冬天,寒潮來時會令人感到刺骨的冷,但天氣轉暖後,又會暖如仲春,甚至可以只穿件單衣。這一晚,沒有風,氣溫高達二十度。四五十個乞丐聚在關帝廟,廟門也沒有關,正在低聲議論:事情做完了,金堂主不知會不會兌現諾言,真的每人給一個大洋。有的說,看金堂主做事這樣大方,應該是不會賴帳的;有的說,這真是難講得很,這些堂口的堂主,要人做事時什麼都應承,到真要他出錢時,很多就賴了。他就算真的賴了,我們也不敢去向他要。說完,便嘆口氣。也有的說,他要賴就賴吧,幸好這些天向這十多間店鋪也乞了不少錢,全是依仗有他做靠山,否則哪敢這樣死皮賴面地乞。眾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語地低聲議論,突然聽得安狗仔高聲說道:“我看金堂主肯定不會給錢了!今天早上在廣龍堂,他下令不准我們以後再這樣向店鋪行乞,講話時的那種神情,簡直就是過橋抽板!”
“狗仔,你這樣說就有點不對了。”陳應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