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真的。有時候看著你,總會想,若我在你那年紀就有你那樣的處事與見識,那該多好。那如今的我該怎麼樣了。”陳文正全是羨慕她的語氣。
“大哥,不要看到小偷吃的好的。小偷捱打的時候,你是看不見的。話糙理不糙,你永遠不要羨慕別人,因為你不知道別人外在的璀璨與風光是經歷了怎樣的心酸才得來的。”陳秋娘頗有感慨地說。想起她前世裡異於常人的早熟,隨時隨地留著算計的心,就真心覺得那時的自己很悲催,因為沒有人保護,所以小小年紀就要自我保護。
陳文正似乎還要說什麼,陳秋娘不喜歡繼續這個話題,便說:“大哥,我算的頭暈眼花的,想去睡一覺。有什麼事需要我的話,就讓人來叫我吧。”
“哦,好。”陳文正有些尷尬地回答。
陳秋娘情緒莫名低落,慢吞吞地回到了後院,打水洗臉洗腳,躺倒了床上。還沒完全入睡,盼清就從門房就一路喊著跑進來拍她的門:“表少爺,表少爺,快起來,快起啦。”
“盼清,你就不能斯文一點?這麼咋咋呼呼,嘰嘰喳喳的。”陳夫人輕言細語地斥責盼清。
“我這一時激動,就忘了。夫人,你可別生氣。我保準一定改。”盼清笑嘻嘻地說。
陳夫人也是笑著嘆息說:“行了,只想著以後你也是要在生意上到處跑的人,大事小事,你跟你家公子是要出去跑的。總不能這麼咋咋呼呼的。”
“是,夫人。”盼清朗聲保證。
陳夫人這才問:“出什麼事了?”
“天香樓,天香樓的當家的來我們飯店了,說談合作事宜。公子讓我請表公子過去呢。”盼清回答。
“天香樓乃ji女伶人之所,跟我們談合作?”陳夫人雖向來慈眉善目,但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所以此刻語氣裡也流露出幾許不滿。
陳秋娘早已在盼清一路喊著跑過來,就翻身起床,仔細地穿衣服。她雖九歲,又生在兵荒馬亂的年代,但由於一出生就過著大小姐的生活,這大半年雖然過得苦,但卻並不矮小。如今,陳夫人與小青為她做的男子服裝,也不是男童服,而是少年服飾直裰,灰色外袍,一律都是斜襟大袖,領口鑲了黑邊,裡襯則是白色交叉領。因為未成年,所以不曾戴帽子,她便拿了灰色方巾,藍色絲帶把頭髮綁成了小髻,梳得一絲不苟盤在頭頂,一把摺扇則是她讓盼清去買的半成品扇,請陳文正畫的“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的江上月夜圖,背面則是蘇軾那首《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陳文正起初看這詞作,驚為天人,說這讀書人一直都看不起詞作的,那些都是閨閣伶人的玩意兒,上不得檯面。可看這一首,卻是天地為之一開闊。
陳秋娘輕笑,只說這不是自己所做,是昔年在青城縣時,青城山一個老道士所作。她覺得很不錯,就背了下來。
“這,總之,這是讓我開眼了,這詞長短不一,卻也可大有開闊意境。”陳文正嘖嘖地說。
陳秋娘順勢就掩面鼓勵,說:“大哥文采斐然,以後,空閒可以嘗試用詞作寫士大夫情懷,或者書寫黎民百姓之狀,抒發人生思考,或者表達憂國憂民之心。”
“好。”陳文正十分高興,仔仔細細為她把扇面畫妥帖。
從此後,江丹楓便是一襲灰色直裰,長衣闊袖,方巾束髮,一把摺扇在手,一舉一動全然是翩翩公子樣。
“就是啊。我也覺得不合適。但公子私下裡說天香樓現在可以說是蜀中第一樓。很多達官貴人來蜀中,總是要繞道來這**鎮,到天香樓來看當年極盡奢華的後蜀宮廷舞。實力不可小覷,所以才讓我來找表公子去看看。”盼清在跟陳夫人彙報。
陳秋娘已穿戴完畢,正在盼清再度敲門時拉開了門,說:“走吧,我都聽到了。”
“丹楓,你怎麼看?”陳夫人語氣頗為急切,大約還是覺得陳家是正經生意人,雖然社會普遍還是輕賤商賈,但總比藝ji伶人來得強。
“好事啊。”陳秋娘朗聲說。
陳夫人一張臉不由得沉了下來,有些尷尬地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表達,便只問:“丹楓,你知道那天香樓是什麼地方麼?”
“青樓啊。”陳秋娘大大方方地回答。
“這,你可知道這青樓是什麼地方?這怎麼可以合作呢?”陳夫人一直搖頭,她顯然以為陳秋娘太小,並不清楚這天香樓是煙花之地。
“風塵之地,迎來送往罷了。早些天我就打聽過了,這天香樓的樓主乃前朝教坊娘子,舞姿傾城,又帶了一幫宮廷伶人,在蜀中也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