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2 / 4)

盧浮是幾個月以後死的,1978年1月,過量的吸毒。

阿特茲的死結束了我們這幫吸毒者的黃粱美夢。我不再感到自己是吸毒幫中的明星,不再慶幸自己注射毒品而不會被逮捕。恐懼與不信任感在我們吸毒幫中冒頭,因為大家都認識阿特茲。以往,如果大夥兒一塊注射毒品,注射器就不夠用,每個人都想第一個注射。猛然間,大夥兒都互相推讓想排在最後一個。沒有一個人承認自己害怕。實際上每個人都怕得要死:如果那玩藝兒太強,又太純,如果它還含有士的寧或其它什麼髒東西,那可要命了。因為不僅僅過量的毒品能致死,而且高純度或太髒的可卡因都能致死。

總之,又是無法擺脫的困境。一切都像阿特茲遺書中所描述的一樣。我最終也毀了我媽。我高興時又開始回家,我媽在等我。接著,她吃了幾片安眠藥以便能睡上一會兒。我看她要不是不停地服鎮靜劑,已經支撐不住了。

我越來越相信我的結局將會同阿特茲的一樣。時常只要我發現一絲希望之光,就連忙緊緊抓住。我有一位我很喜歡的老師莫克先生。他曾讓我們排過一齣戲——就像舞臺上的劇一樣——一個年輕人在生活中的一次談話。例如僱工人時的交談。我們中間的一人演老闆,我演求職者。我不害怕老闆,交談中我很快就把“球”又踢給他,弄得扮演老闆的小夥子很尷尬。同時我對自己說:“大概你也要學會從生活的困境中脫身。”

莫克先生還領我們去職業指導中心。我們在中途停下來觀看盟軍隊伍遊行。那些男同學們對坦克、技術以及類似的東西感興趣。可我不喜歡,那些東西會發出可怕的嘈雜聲,又只能用來殺人。

但是我很喜歡職業指導中心。我仔細閱讀了與動物打交道的有關職業的材料。第二天下午,我與戴特萊夫又去了一趟職業指導中心,索要有關這方面的影印件。戴特萊夫也發現好幾種使他感興趣的職業;他跟我一樣,很喜歡與動物打交道,甚至包括農村中這方面的職業。我們開始較多地思考這個問題,幾乎忘了我們需要錢去買下次的毒品。

不久,我又出現在地鐵動物園站拉客,對職業的嚮往又顯得很渺茫了,但我總是把職業指導中心的材料放在我的挎包裡。可是我如果繼續這麼混下去,甚至連畢業證書都拿不到。

第二天一早,我買了一份《花花公子)雜誌,坐地鐵去上學。我是為戴特萊夫買的,他很喜歡這份雜誌,但我也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那麼喜歡(花花公子)這份雜誌——說真的,現在看來真不可理解,但在當時,在我們看來,這份雜誌所展示的是一幅乾淨世界的畫面。正常的性生活,漂亮的姑娘,毫無問題。沒有同性戀,沒有無賴,小夥子們用菸斗抽菸,開著賽車,腰纏萬貫。姑娘們與他們睡覺,因為她們高興這樣做。有一次戴特萊夫對我說,這些都是編的,是荒謬的,但是這並不妨礙他閱讀這份雜誌。

那天早上,在地鐵裡,我從這份雜誌上讀到一個我很喜歡的故事。我沒有全弄明白,因為我完全處在恍惚狀態中——我早上剛注射了一針毒品——可是我被故事描述的氣氛所吸引。故事發生在很遠的某地,那裡天空湛藍,驕陽似火。當我讀到那個漂亮的姑娘焦急不安地等待她的男友從辦公室歸來時,我淚水盈眶,並且一直哭到地鐵到站。

課堂上,我不停地想入非非。我很想與戴特萊夫一道走得遠遠的,遠遠的。下午我們在地鐵動物園站時,我把所想的告訴了他。他對我說他有一個叔叔和嬸嬸在加拿大。他們住在一個大湖旁邊,四周只有樹木田野,他們肯定會留我們住下的。但是他說在走以前,我最好是完成我的學業。他先走,去找工作——在加拿大,這不成問題——這樣,等我去了以後,我們就可以住上漂亮的木房子。即使他買不了,也可以租一幢。

我對他說,我也很想完成學業。再說,我在班上學得也不錯。今後不能再開玩笑,我要專心學習,拿一個好的畢業證書。

戴特萊夫與一個顧客先走了。我留在那兒。突然兩個傢伙從我身後冒出來:“你在這兒幹什麼?”我立刻明白了:是便衣警察。我不怕警察:因為至今他們還沒有找過我的麻煩。幾個月以前,我與其他年齡跟我相仿的女孩們在地鐵動物園站拉客,警察天天在那兒查巡。但是他們只注意帶著瓶子或香菸條的東柏林的人。這些人是警察追蹤的目標。

我很沉著,回答悅:“我等朋友。”

其中一個便衣警察說:“你在拉客吧?”

我說:“不,你想到哪兒去了!你看我像那號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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