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小時後才醒來,後半身還坐在馬桶上,針頭插在膀子上。我的東西撒了一地。但是我感到還可以保持住平衡。如此看來,我選擇戒毒正是時候,還來得及。我在庫丹姆遊蕩的日子結束了。我在餐廳花二塊五馬克吃了些土豆泥和大蔥,但是幾分鐘後我全吐了。我拖著身子走到地鐵動物園站去向戴特萊夫告別,但沒有找到他。我必須回家了,我的小貓需要我。
可憐的小東西沒有動彈,依然睡在我枕頭邊上。我清洗針管,又給它灌了一點兒葡萄糖和洋甘菊劑。這並不是我想象中的我的吸毒史的最後一天。假如我又去吸一天毒呢?
正在這時,我媽回來了,問我下午在哪兒待著。我說:“在庫丹姆大街。”她不高興:“你說過你要去戒毒所接受治療。
我勃然大怒,吼叫道:“讓我安靜會兒!我沒有時間了。你懂嗎?”她也大叫道:“捆上你的東西,立刻滾到戒毒所去!你自由了,沒人管你了。”
我剛做好了一盤排骨和土豆泥。我端著盤子到衛生間,把門關上在裡面吃。這就是我與我媽呆在一起的最後一夜。我與她吵架,因為我煩。於是她明白我又注射毒品了。
我往我的大皮箱裡塞了些衣服。我把注射器。勺子和剩下的可卡因藏在我的三角褲裡。我們到了戒毒所。那裡的人什麼也沒有問我。果真他們什麼人都接收。他們那兒甚至有掮客——在吸毒圈裡溜達的人。
但是,他們問了我媽一些問題。接收我之前,他們想把付錢的事先講清楚:第一個月先付1500馬克。我媽自然拿不出這筆錢。她答應第二天早上湊足了這筆錢交來,她只有向銀行借——肯定能借到。她請求他們先收下我。
我要求上廁所。他們答應了,這裡他們不搜查你。不像別的地方,假如從你身上搜出吸毒的工具,就不要你了。我很快給自己注射了一針毒品。我回來時。他們看出我神情恍惚,但是沒有說什麼。我把注射器和剩下的一點毒品交給他們。那人先是一愣,立刻向我表示鼓勵。
他們把我領到一間隔離室。裡面有三個人。其中一人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他們發給我關於教堂的科學治療法的理論書。這是個怪誕的教派。關於它的理論,你可信可不信。可我此時此刻的確需要信點什麼。
兩天之後,我被允許離開隔離室。我與克里斯塔同住一屋。她捱了一頓痛打,他們不再給她治療,因為她不停地諷刺治療法和負責治療的人。她不住地翻地板縫,說是可能有人把可卡因藏在裡面。她領我到了頂樓:“只要在這兒放幾塊墊子,就可以變成安樂窩,再有點兒酒。大麻,等等。”這個女人讓我感到厭倦。我到戒毒所來是為了擺脫困境,是為了戒毒,可是她卻不停地談論吸毒,毀壞戒毒所的名聲。
第二天,我媽打來電話。她告訴我小貓死了。說完這個,她緊接著向我祝賀我的生日。這些對她來說很平常。我卻趴在床上哭了一上午。
那些傢伙見我這個樣子,說我需要來一場治療。他們把我與一個傢伙關在一個房間裡——一個曾經吸過毒的人——他命令我做各種離奇古怪的動作。我不得不照著去做。
他對我說:“看這面牆。靠近牆,摸這面牆。”然後又重複這個動作,一連好幾個鐘頭。我觸控四周的牆。不一會兒,我就煩了:“瞧,這該有多麼蠢。你瘋了怎麼的?讓我安靜一會兒,夠了,受夠了。”他不停地笑,勸我繼續堅持。後來他又讓我摸其它的東西。直到我精疲力盡,我撲在地上大哭。
他笑了。當我稍稍平靜一點幾時,他又讓我從頭開始。我變得麻木了。甚至在下達口令之前,我就機械地去摸牆。我惟一的念頭就是:“這一切趕快結束吧。”
五小時之後,他說:“行了,今天就到這為止。”我感覺很好。他把我帶進另一間屋子,裡面有一個奇怪的儀器,是手工做的。一個用白鐵做的吊在兩個盒子之間的掛鐘。那傢伙命令我把手放在那兒,又問我:“你感到好受嗎?”
“是的。現在我能感覺到我周圍的一切。”
那傢伙看了看掛鐘:“它沒有動。這麼說你沒有說謊,一切正常。”
原來那個奇怪的東西是測謊器。它是這個教派最崇拜的一件物品。總之,我很高興掛鐘沒有晃動。對於我來說,這表明我感覺很好。為了擺脫海洛因,我準備好了什麼都做,什麼都信。
那裡盡是些意想不到的事。例如,同一天晚上,克里斯塔發燒了:他們讓她摸蠟燭,問她那是熱的還是涼的。一小時之後,她的燒就退了。
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