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縣長,該說說你的光輝歷程了。”陶潔嬉笑著說。
“我的歷程,很平淡,沒你的jing彩。小學畢業差點沒能升中學,後來透過一個同學的父親,才沒有輟學,後來中學畢業恰逢恢復高考,幸運考上省師院,畢業後被老家縣委書記拉回去建設家鄉,先在文廣局,後來官至副縣。彙報完畢。”
“呵呵,林縣長,你比我幸運多了,生活充滿陽光。”
“陶潔,我的童年也是歷經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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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縣長,童年的你一定十分頑皮。”
“何以見得?”
“我會看相。”
“不幸言中,確實是這樣,因為頑皮,吃了很多虧。中學因為一次偷油,差點被開除。”
“是嗎?有那麼嚴重?”
“真的。你也是過來人,那個時期的荒唐事你應該也經歷過不少。”
“嗯,我那時還小,看著那些‘牛鬼蛇神’掛著大牌子游街,只是覺得好玩。”
“我們這些出身不好的人就不僅僅是看熱鬧,而是首當其衝深受其害。”
“嗯,我原先的家也是所謂的‘黑五類’我父親就是*致死的啊!小時候對父親的印象就是躲在廣播下面聽兩報一刊社論,聽‘梁效’的文章,唉,不說這些傷心的事了,說說你們的偷油故事。”
陶潔仰著頭,像盼著大人講故事的孩童。
我就把我們幾個砸魚、偷油,被恐嚇,又如何承認,後來又怎樣透過公社書記干涉才保住學籍的故事向陶潔講了一遍。
聽得陶潔哈哈大笑,她說:“你這還算好的,最後總算化險為夷。我們讀書時有一個同學稀裡糊塗就被弄進牢房裡去了。”
“是嗎?還有比我們倒黴的?”
“是啊,他是我初中的同學,叫許林。*伊始,不是全國作興‘鬥私批修’嗎?我們學校也一樣,一段時間也天天搞這個,搞人人過關。上面要求每個人都要‘狠鬥一閃念私心’,公開坦白和批判思想深處的‘私心雜念’和靈魂深處的‘資產階級思想’,要做到‘亮私不怕醜、揭私不怕疼、鬥私不留情’,那時我們幼稚啊,總以為上面的話就是絕對真理,自己照著做了,‘鬥私’徹底了,就是革命行動。否則就是資本主義修正主義就是思想反動。許林是我們的班長,事事要帶頭,這次也不例外。班主任特意找到他,對他說:‘許林啊,你是班長,要領著全班同學搞好這次‘鬥私批修’,這是光榮而艱鉅的政治任務,你帶個頭,給大家做個樣板。’並許諾帶頭帶好了,可以推薦他當‘活學活用**著作的積極分子’,可以參加全縣的‘講用會’,這是多麼大的榮譽啊,許林被鼓動得熱血沸騰,一口就答應下來,用了幾天的時間,jing心準備了一篇發言稿,說自己怎樣滿腦子資產階級思想,怎樣貪圖享樂,怎樣羨慕生活比自己好的人,寫好之後,看來看去,總覺得不滿意,不夠有震撼力,不滿意怎麼辦,推倒重來,許林撕掉這幾頁稿紙,又伏案重寫。學校‘鬥私批修’會開始了,許林拿著重新寫好的稿子上了臺。臺下的老師和學生聽到許林一個個故事:許林借教女同學騎腳踏車之機,摸女同學的屁股;捉迷藏的時候,乘機把女同學攬在懷中;河邊偷窺女同學洗澡。轟動,絕對的轟動效應,許林聽見臺下一片嗡嗡聲,他知道自己這次的發言取得了預期的效果。但後果卻不是許林和班主任預計的那樣,許林沒有被選去參加‘講用會’,而是被請去公安,手銬一帶,許林以‘流氓罪’的罪名進了看守所。”
“悲劇,那個時代本身就是產生悲劇的時代。那個許林,後來怎麼樣了?”
這個故事讓我想起自己的童年,當時的自己不是也像許林一樣幼稚?還試圖與前爸林chun明劃清界限,現在想想多可笑!我為那個倒黴的同病相憐的許林擔心著。
“判了十年,在外地坐牢,我不知道他後來的情況,應該早已*出獄了吧。這是什麼事啊,本來就是一起冤假錯案嘛。”
天sè漸漸晚了,河面由蔚藍變成暗綠sè。天空中飛過一隻晚歸的鳥,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傍晚,孤男寡女,默默相對,怎麼都是一件滑稽的不合時宜的事,尤其在連空氣分子都充滿政治sè彩的黨校。
我意識到這一點,yu站起身,卻感到雙腿百般沉重,每一隻腿就像灌了一百公斤的鉛。我的思維跳過**,跳過幽藍的河面,逃到無窮遠處。我的雙手不知是意料之外還是意料之中,就這樣沒有透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