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只因擅長毒蠱之道,歷來為釋盧人所避忌,被斥為異端,長期居於釋盧西南廣漠之中,儼然自成一族。高旭禍起之後,釋盧王族攜一眾貴族東撤,唯有火火氏率眾抵抗,不退半步,至今將風人擋在當門關內。而如今普日桑重現,欲借火火家之勢重奪王位,普日澤便又與裴初相通,每年入貢馬匹珠寶無數,只為借裴初之勢壓制火火氏,坐穩他那王位。”
“於是火火氏便找到了你們,想借容府之勢對抗裴初。”秋往事點頭接道。
“不錯,我們也正需要他們的馬,此行便是為與火火氏立盟。”方定楚微微皺眉,“如今訊息怕已是漏了,釋盧那邊先不說,孫乾這邊的人全未著軍服,多半便是打算一路追入釋盧去了,我們出去之後,只怕仍有惡戰。”
王落默默點頭:“但願火火一族莫讓我們失望了。”
眾人行得約兩日,窟內水位漸高,早已沒過石道,只能在水中行走。越是往前,入水越深,眾人只覺徹骨冰寒,厚重裘衣穿在身上倒成了累贅,索性便都脫下扔了。及至河水漫上頸際,幾乎不能站立之時,秋往事點點前方亮處道:“這裡便已是芥湖底了,游出去便是釋盧,中間有一段全在水下不能換氣,只能快些游過去了。”說著轉頭望向王宿。
王宿動了動凍得發僵的手腳,腳下一踮招呼羅翔一同遊至秋往事身邊道:“放心,你只管好好閉著氣,剩下的我們來。”
其餘幾名灰袍漢子亦圍至王落與方定楚身邊,王宿揮一揮手,便同秋往事、羅翔一同率先游出。遊得二十餘丈光景,水勢已漸漸貼近頂上巖壁,王宿與羅翔一左一右挾著秋往事,道了聲:“走了。”,便沒頭入水,全力向前游去。遊不幾步,便覺眼前一亮,身上一輕,頂上石壁霍然中斷,已是游出了水道。眾人當下奮力向上游去,芥湖只不足十丈深,眾人劃得幾下,便已探出了水面。
芥湖位於釋盧西部邊境,北面是康塔草原,南面則是千里廣漠。火火一族便世居於芥湖以南。康塔草原幾年來雖屢受高旭軍侵略,而今經過三年息戰,也已略復生機。
王宿探出水面,被湖面冷風一吹,打個哆嗦,回頭見眾人俱是面青唇紫,牙關打顫,四面一望,只見北岸一片草澤淺灘,灘上點點散佈著牧民牛羊,遠處隱隱可見氈帳青煙。南面卻是一片綿綿沙山,此時已是日暮時分,夕陽灑得湖面點點碎金,與直延入湖中的沙山連作一片,滿眼耀目的鎏金之色,直如置身七重天上的司日神殿,恍惚不似人間。
水中眾人卻是無暇欣賞美景,王宿拉了拉秋往事,顫聲道:“我們去北邊還是南邊?”
秋往事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抬頭卻見眾人竟都望著自己,不由愕道:“做什麼問我?我五日前才入夥的。”
“誰管你什麼五日不五日。”王宿咬牙瞪她,“你不是來過麼,當日是怎麼走的?快說快說,凍死人了。”
“那如何一樣。”秋往事掙開王宿與羅翔的手,自己在水中活動著手腳,“我會說釋盧話,當日是假扮釋盧人去北邊騙吃騙喝騙衣衫,你們又不成。這一代當日戰禍猶烈,此間百姓俱是深恨風人,你們一上去、一開口,只怕便要打起來了。”
王宿連連皺眉,轉向王落道:“姐姐,你說怎辦?”
王落微一遲疑,開口道:“還是去北邊,南邊連棵草都沒有,想生火都不行,再一入了夜,必是凍死無疑了,往北邊總還有些生機。”
“正是正是。”王宿連聲應道,“便是打起來,好歹活動活動暖和,總好過活活凍死。”
王落瞪他一眼,轉向秋往事道:“往事,一會兒還是你去與他們說,隨便編些藉口哄哄他們,也未必要騙什麼吃喝衣衫,只要他們別與我們為難便成,這附近應當便有火火族人。”
秋往事急急搖頭道:“我不去不去,這一時半刻要我如何編得出來?頂多打起來時我打頭便是了。”
“行了行了,快走吧。” 王宿一把拉起她便向北面游去,“我來編,你來說總成了吧。”說著便滔滔不絕向秋往事編起自己一行的經歷來。
遊近岸邊,岸上之人發現水中有人,紛紛聚攏來看,更有人揮臂大聲呼喊,似在替他們鼓勁。待遊得近時,忽聽一人高喊了一聲什麼,語中滿是驚怒之意,岸上眾人登時一片靜默。秋往事沉聲道:“他們發現我們是風人了。”
岸上又是一聲高喊,這下眾人卻如夢初醒,一時岸上驚呼怒斥之聲此起彼伏,已有人開始往水中投擲石塊,幾個烈性的更是連腰刀也拔了出來。
秋往事偏頭閃過一塊飛來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