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倒漸漸確定,當下冷冷道:“難道不是你讓我只在山中周旋,儘量引著追兵向南,說什麼到時不必出關也自有我的生路。我在山中盤桓數日,生路沒等來,倒只等來越來越多的追兵。耽誤了好幾日,好容易才逃了出來。我還不曾問你生路在哪兒,你倒還嫌起我的腳力來了?”
李燼之心下一動,面上卻不露半分聲色,懶洋洋笑道:“公子記錯了吧,不必出關,哪兒來的生路,難道顯軍還能闖進來救你不成?”
裴節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道他想賴賬不認,登時冷哼一聲道:“我聽說瀘中有人叛亂,若沒猜錯,只怕是將軍借我調開王宿,隨後趁機起事?如今事敗,便想卸磨殺驢翻臉不認了?”
李燼之見他顯然還不知顯軍叩關之事,心下大致有了底,便拍拍衣衫站起身來,淡淡道:“大哥於我有兄弟之義、知遇之恩,公子就算是戲言,也不要隨便亂說。你為何出逃,我不欲多管,但你若想回顯,我倒可助你一臂之力。”他將手邊的包袱拋過去,說道,“這裡頭有些銀兩衣物同全套通關文牒,足以應付盤查,我也用不著了,你拿去吧。”
裴節見他當真相助,倒是一愣,將信將疑地接過包袱,低頭檢視著。
李燼之徑自拾起弓箭向馬匹走去,一面道:“好了,我也不耽擱公子,就此告辭。”
裴節看著他自身邊走過,心下忽地一動,喚道:“且慢。”
李燼之停下腳步,挑眉望著他。
裴節緩緩起身,低垂著雙眼,沉聲道:“將軍既有意相助,不妨便好事做到底吧。”語聲未落,右手已倏然探出,五指成爪,直扣向李燼之左肩。
這一抓蓄勢而發,快得人眼難視,帶起的勁風颳面生疼,實是志在必得。李燼之同他近在咫尺,幾無閃避餘地,他卻無半分驚慌,像是早已料到,在他甫一出手的瞬間便順著他右爪來勢輕輕一沉肩膀,外表看來幾乎紋絲未動,便已分毫不差地避過了這一抓。
裴節一擊落空,暗吃一驚,頓時省起他的入微法原有預見之能,當下身形一展,雙手齊出,左腳也向上撩去,只是皆蓄勁不發,去勢飄忽,究竟最後的殺招落在哪裡,連自己也未作打算。
李燼之怎不知他用意,不退反進,猱身而上,右手箭筒一鬆,凌空抽了一支短箭在手,順勢划向他左腿;同時左手短弓上舉,正架住他雙手。
裴節暗叫一聲“來得好”,收回左腳,本應已無處發力的雙手忽地不知從何處生出一股勁力,“喀拉”一響,又堅又韌的牛角短弓竟被生生拗斷,雙手順勢而下,疾如奔雷,眼見便要扣上李燼之雙肩。
李燼之也不退避,只一矮身,雙手執著兩截斷弓向上一迎,正以弓弦兜住了裴節雙腕。裴節腕上一陣刺痛,知道不好,不待他縛住雙手,在疾劈之中硬生生剎住雙手,猛地向回撤去,轉折之間竟似不需半分緩衝。
李燼之也不由暗贊他勁力掌控之自如隨心,情知不宜多做糾纏,陡地將斷弓向他身後一甩,同時右腿劃出,掃向他下盤。裴節慌忙向後一躍避開,豈知甫一落地,恰好被李燼之先前甩出的斷弓絆個正著。他一個趔趄,幾乎便要跌倒,雙腿猛一用勁,兩腳幾乎陷入泥地中,總算硬是穩下身形。
李燼之如何放過他,右手短箭早已直往他咽喉刺去。裴節身形甫定,立時抬臂格擋,舉手間雖已不似先前的迅疾如電,卻仍是勉強架住了李燼之的右臂。正待穩住勢子重新反攻,哪知忽覺手臂一滑,卻見李燼之手腕一抖,不知怎地就從他格擋間穿了過去,短箭劃出一道似曲似直的線,直往眼前逼來。
裴節大吃一驚,只見短箭來勢似疾似緩,彷彿葉舞秋風般渺渺不定,全然難辨路徑。只覺眼前一花,什麼也未及看清,冰冷的箭尖已抵在了眉心。
裴節滿心驚駭,一時怔愣當場,做不出反應。李燼之微微一笑,收箭後退,負著雙手淡淡道:“裴公子盛情相邀,我原不該推辭,只是尚有公務在身,只有不敬了。”
裴節胸口起伏,驚疑不定地望著他,忽冷冷一笑,語帶譏諷道:“將軍箭術天下聞名,倒是從未聽說近身格鬥也如此之精。”
李燼之朗笑一聲,略一欠身道:“公子過獎。奇正法之長處原在隨心調動全身樞力,爆發力之強無人可比。只可惜上強則下弱,左實則右虛,遇上旁人固是足以以弱勝強,可若遇上能多面出手的自在法同能看穿虛實的入微法,便未免全無用武之地了。”
裴節冷哼一聲,上前兩步,目光灼灼地緊盯著他道:“哦?我倒自認這次並非栽在入微法下。將軍最後那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