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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落一聽,當即站起來往外走,行到門口似才想起秋往事,回頭徵詢地望向她。秋往事衝她點點頭道:“四姐去吧,我在這兒等著。”
王落微微笑道:“我儘快回來。”語畢匆匆出門。
她一走,秋往事便也下了榻,從後門出了藥鋪,繞到前門,本打算仍上樹監視,卻見鋪口圍著許多人,吵吵鬧鬧,似是起了爭執,圍觀路人越聚越多。她便也不掩藏形跡,混在人群中向前擠去。擠到中央,聽得爭執一方的聲音頗為耳熟,探頭一看,才認出原來護衛首領竟是當日飛隼隊中的柳雲,此時卻正同一群樞士模樣的人爭吵著什麼。她偶逢舊識,心下歡喜,只是尚未弄清眼前原委,也有意瞧瞧他處事手段,便不急著現身,隱在人群中觀望。
柳雲許久不見,人壯實了些,看去沉穩不少,只是眼光偶爾閃動處仍舊透著股靈活勁兒,此時正端著笑臉好聲好氣地解釋著:“幾位稍安勿躁,不是我存心怠慢,只是王妃確實有要事需即刻回府。貴院有人病了,請幾位帶他們上督軍府,王妃自不推辭。”
才說完,卻見王落走了出來,不由一怔,迎上去低聲道:“王妃您怎地出來了?”
王落一訝,向堂內客席上一掃並未見人,問道:“不是說有急患,在哪兒?”
秋往事聽得兩人對話,便知果然有人搗鬼,留神細瞧樞教諸人,未覺異樣,又往屋內瞧去,忽見一名夥計打扮之人立在一眾護衛之側,明明服色相異,應甚突兀,卻偏似極不起眼,無人關注,若非著意細察,幾乎便要一眼略過。她立知此人必修同息法,先前敲門喚人的多半便是他,只不知是藥鋪中人還是臨時混入。
柳雲也回過味來,知道不妥,心中更起了警覺,一面暗中衝下屬打個手勢命人回去報信,一面正欲關照王落,外頭樞士中年紀最輕的一名已一步踏入堂中,衝王落負手一躬道:“重泉院瞿慎安見過容王妃,敝院魏嬛司院及幾名弟子忽染急症,疑似青白熱,尋了幾名醫士皆言難治,聽聞王妃在此,特來相求,還忘王妃不吝援手。”
圍觀眾人聽得青白熱幾字,頓時驚聲四起,“呼啦啦”退散開去,只遠遠圍著指指點點。秋往事為免惹眼,便也跟著退開幾步。
柳雲不待王落說話,搶先道:“瞿宣務請勿強人所難,王妃抽不開身,還是請幾位……”
瞿慎安不待他說完便打斷道:“將軍想必知道青白熱是什麼,當真要我們送人入督軍府?將軍能代督軍大人點這個頭?”
柳雲神情仍是客氣,口中卻分毫不讓,說道:“瞿宣務也知道青白熱易傳染,普通大夫都不肯上門,王妃千金之軀,若出了岔子,我們提著腦袋也不夠向王爺交待,此點還請幾位擔待。瞿宣務所慮也不無道理,若果然不便出門,便請帶靈樞前來也是一樣。”
瞿慎安不再理會,徑自轉向王落,大聲道:“青白熱旁人難解,只聽說當日秦夏城外盛行,王妃曾以翮引之術救治,頗見奇效,終將疫情止於城外。濟城無人識得此術,縱觀樞斷症,終究還是要勞王妃親自前往施救。魏司院等發病尚在三日之內,當不傳染,一旦過了三日,疫情瀰漫之速,王妃只有比我清楚。敝院安危,濟城安危,如今便在王妃手上,懇請王妃相助。”
這番話說得大聲,圍觀百姓一聽頓時人人自危,小半當即散去,大半卻圍了上來或是求王落去重泉院救人,或是求她開些預防藥方,七嘴八舌亂作一團。秋往事眼見如此,知道大局已定,心下冷笑,並不跟著擠上前,反倒退出人群悄然離去。
柳雲大覺為難,唯恐引起民亂,對瞿慎安等道:“我已遣人回府請示,幾位不如進來稍坐,等候迴音。”
瞿慎安冷笑一聲道:“請示?王妃現在此處,還要向誰請示,莫非督軍大人還能高過王妃去?”
柳雲一時語塞,只得為難地望向王落。王落也覺出頗有蹊蹺,只是聽說或有疫情,終究掛心,也不知是否與江一望有關,想了想低聲道:“若當真是青白熱,那的確刻不容緩,早一時是一時。既已知會了府裡,稍後便有人到,我們早去片刻,應當也不打緊。”
柳雲轉著眼珠,仍想設法拖延,瞿慎安上前一步,小聲道:“王妃都已點頭,將軍還猶豫什麼?莫非真如外間所言,王妃在此並非自願,而是遭永寧軟禁?或者永寧殿下覬覦神子皇位,因而巴不得我樞教多死幾個才好?”
柳雲一驚,雖明知他是威脅,可若真讓他當著滿街百姓之面大聲說出來,也確實不好收場,又不能當眾硬來,思來想去,只得一咬牙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