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地打起顫來,眼淚無知無覺地淌個不住,人卻似傻了,呆呆地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秋隨風滿臉溼漉漉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勉力抬了抬頭,向後靠去,笑道:“往事,別怕,你若怕,我可便糟了。”
秋往事眼角一跳,強自鎮定,卻仍止不住發顫,雙眼似被吸住般盯著那些血泡,吞了口唾沫,輕聲道:“我、我不怕,姐姐你別怕,不就是幾隻小蟲,我、我幫你挑出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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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勉強壓下驚懼,咬咬牙預備動手,卻聽秋隨風道:“往事,你小心,必得活著取出,不能弄死。”
秋往事一怔,問道:“不能弄死?”
“嗯,”秋隨風聲音細若遊絲,聽得人提心吊膽,只恐不知何時便會中斷,“它們、連在一根線上,便能彼此感應,此時尚在淺表,若一隻死了,剩下的便會發狂,拼命往深處鑽去,據說速度極快,瞬息入骨,那時便難以收拾了。”
秋往事愈發惶恐,顫聲道:“那、那我先把絲線挑斷。”
“不成。”秋隨風道,“食髓性喜聚群,不尋到同伴不能安心。你挑斷絲線,它們會再吐,反而腐蝕血肉。”
秋往事怎麼想都覺太難,哀聲問道:“便、便沒有其他法子?”
“若能一次將所有蟲一同戳死,應當也成,可你只得四枚鳳翎,怕不夠用。”秋隨風勉力仰起臉,見她臉上一片絕望之色,也覺太過為難,便笑道,“這是《百瘴錄》裡寫的,這書頗多不確,未必便準,你只管放手做,真弄死了也未必如何嚴重。你別靠太近,別上手,用鳳翎,小心別反被它們沾著。”
她雖如此安慰,秋往事卻哪裡敢冒這個險,情知別無退路,只得硬著頭皮,強笑道:“姐姐你放心,不弄死就不弄死,有什麼難。我……娘總誇我樞力精細,爹也說我用鳳翎比旁人用手還靈便些,我、我能拿鳳翎扎蚊子,你見過的,你可記得?”
秋隨風微微笑道:“記得,自然記得,我用手也打不著,你鳳翎轉一圈,便一隻也不剩了。”
秋往事似得了安慰,心下稍定,不敢再給自己猶豫的時間,盤膝坐好,讓秋隨風趴在她膝上,心念一凝,鳳翎閃動,已將她背上衣物劃開。肩背上那串駭人的血泡便一目瞭然地裸露出來,只這片刻功夫,已較先前更變大了些,色澤亦更深濃,一個個鼓脹得幾欲破裂,愈發猙獰得叫人心下發寒。
秋往事明知不應多看,雙眼偏似著了魔般被牢牢吸在血泡上不能挪開,忽聽秋隨風低低呻吟一聲,才陡然回過神,用力一咬唇,鳳翎既輕且快地向她背上一劃,頓時將一串血泡盡數劃破,汩汩地冒出血來。
深濃的濁血很快流盡,接著便見食髓蟲飽食血肉而鼓脹的肥胖肚腹一顫一顫地翹在血肉之外,不住翻騰扭動,孜孜不倦地往深處鑽著。秋往事只覺陣陣噁心,忍著嘔吐的衝動,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劃開皮肉。漸漸見整隻蟲露了出來,兩條後腿攀附在絲線上,其餘四足深深扒著血肉,頭上兩隻鐮刀般的大牙飛快地一張一合,貪婪地撕扯齧咬。
秋往事瞧得一陣心悸,恨不得立刻下手將它捏死,卻還得牢牢控著鳳翎,小心地剜著皮肉,不敢觸及食髓分毫,生怕稍一用力便會將它不過米粒大小的身軀削作兩截。
秋隨風一聲不出地伏在她膝上,不知是否傷處早已麻木,雖被利刃細細割著卻也似不覺疼痛,毫無反應。
秋往事見她昏昏睡去,倒覺慶幸,動手間也少些顧慮,集中精神,細細清除食髓周圍已被鑽得模糊一片的血肉,直到整隻蟲的身體清晰地露出來,才喘息片刻,驀地呼吸一凝,鳳翎一閃而過,已將一隻蟲連著小團血肉一同剜出。
她心下狂跳,眼光一掃,瞄向剩下的十餘隻蟲,見仍是留在面上翻覆蠕動,似並未受到驚動,這才鬆一口氣,立刻將挑著蟲身的鳳翎狠狠往土中反覆插了數回,直將它碾得不留半點痕跡方才罷休。
一次既成,後面便輕鬆許多。她接著如法炮製,將食髓一隻一隻挑出體外碾死,漸漸地熟練起來,越來越快,心下亦慢慢放鬆。秋隨風額上有些微微發燙,氣息雖弱,倒還平穩,想來除去失血發燒,其餘並無大礙。
忙了近半時辰,終於只剩最後兩隻。秋往事喘一口氣,想著若先取一隻,餘下一隻同伴盡失,定要吐絲尋友,憑添傷勢,必得兩隻一同取出才好。可同控兩枚鳳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