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璨大急,忙叫道:“將軍,別中他激將!”
秋往事聽了這句卻愈發委屈起來,誰又知道她並非逞強,而是已無自在法可用。愈想愈是惱怒,腳下加勁,斷刀一挺便自中路正面向他咽喉刺去。
賀狐汀倒未想到她當真又來近戰,似是頗覺無趣,翻翻眼,照樣右手一伸往刀刃上抓去。掌中有一條淡淡的紅印,幾乎不曾滲出多少血,先前一刀所留的痕跡便僅此而已。左手更不客氣,並指成刀,向她胸口插去。秋往事卻似賭上了氣,毫不退避,左手一翻擋在胸口,右手仍向前疾刺,像是鐵了心非要同他的鐵爪較勁。賀狐汀待刀尖抵掌,適時一縮一拿,五指一抓,剛一發力,卻見秋往事忽然鬆手棄刀,五指一併,向他胸前劃去。賀狐汀見她竟也想學他的鐵指,幾乎笑出聲來,哪裡放在眼中,右手依舊順手將斷刀捏成碎片,左手也不避秋往事的格擋,就照著她掌心狠狠插去。眼前幾乎已看見自己的五指穿過她手掌插入胸膛的模樣,目中為那血腥的情景閃著興奮的光,卻忽見她左手一縮,五指一攏,狀如雞嘴,衝著他指尖啄去。他勁力已發,不及收手,又自信雙手無堅不摧,當下反而更加力插去。哪知忽覺胸前一陣刺痛,他吃了一驚,眼光一掃,這才見秋往事右手指間寒光閃閃,不知幾時已夾了一枚鳳翎,在他胸前自下而上劃出一道血口,更往喉口撩去。他心下一凜,未及變招,又覺指尖亦是一陣劇痛,直鑽心肺,知道不好,立時生生收住去勢,雙膝一曲,如有彈性,整個人倏然向後躍出。眼光向左手一掃,但見中指鮮血涔涔,已被她藏在左手的鳳翎深深刺進指甲蓋內。他卻反覺興奮,大叫一聲:“好!”人在半空,隨手將右手中抓著的斷刀碎片向前撒去。
秋往事眼見只差一步又要被他逃脫,深知這回得手是出其不意,一旦錯失只怕機會難尋,心下一急,見著碎片飛來,不管不顧地一揮手,原本只想將之拂開,哪知零零散散的碎片卻忽如受磁力吸引,向她手邊聚攏,她心念一動,腦中一時空白,想也不想地揮手照著賀狐汀遙遙一劈。碎片如有靈性,順著她劈勢激射而出,如一把被無形之力凌空把持的百刃之刀,直往賀狐汀頭頂劈去。
賀狐汀大吃一驚,人尚未落地無從發力,只得雙手亂舞,護著頭面前胸,只聽“叮噹”一陣亂響,碎片四散飛出,卻也在他面上臂上留下不少血痕。
秋往事眼見碎片被擊飛,下意識地想再收回,卻忽地省起不知該怎麼做,一怔愣間,碎片已“叮叮噹噹”落了一地,她回過神來,又是揮著手臂劃圈,又是五指伸曲凌空虛抓,碎片卻再無半點反應。
賀狐汀甫一落地便尖嘯一聲又衝上來,滿面血汙,卻偏咧嘴笑著,露著一口白牙,愈發猶如厲鬼。秋往事心神不定,無力還手,只得憑著身形靈巧勉強躲閃,節節敗退,片刻間便傷了幾處皮肉。
賀狐汀疾風驟雨般猛攻,無絲毫間歇,一面狂叫著:“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秋往事何嘗不想再來一次,滿腦子只念著那一地碎片上,屢屢分心,更是方寸全失,不禁又急又怒,心一橫,不管不顧地與他硬碰硬對攻起來。奈何氣力畢竟不及,又無趁手兵器,正處處吃虧,忽聽營地內傳來一陣蘆笛響聲,一高一低不成曲調,卻有節奏,恰似合著賀狐汀的攻勢。她心中一動,立時想起王宿與季有瑕的天音渡,知道是李燼之在暗中指點,卻越發惱怒起來,只覺連他也小瞧於她。耳聽得音調連降,是李燼之要她向左,她卻一咬牙,偏偏向右踏去,正被賀狐汀一爪捏住頸項,只覺呼吸一窒,耳聽得驚呼一片,尚不及想些什麼,賀狐汀卻忽又鬆開了手,順勢一掌擊在她肩頭,打得她直跌出去,摔出老遠。她肩頭劇痛,尚未起身,就聽賀狐汀打個哈欠,懶洋洋道:“原來你的自在法根本未練到家,時靈時不靈。今天也算盡興,這會兒殺你未免可惜,回去練成了再來找我。”語畢便頭也不回地跳上馬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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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面色煞白,眼睜睜看著他絕塵而去,又是惱怒又是委屈又是不甘,恨不能大聲告訴所有人這並非真正的秋往事。米狐蘭見她一身狼狽,臉色難看,上前替她拍著灰塵理著衣衫,一面道:“你別惱了,不是你不行,只是阿汀從小被扔在狼群裡長大,空手可搏虎豹,若論貼身近戰的功夫,草原上只怕可稱王。多年征戰連塊皮都不曾蹭傷,你今日能讓他掛彩,傳出去已夠威風啦。再說他雖是空手,可那雙手便是武器,你連件趁手兵器都沒有,本就吃了大虧。還有你那自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