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咱們手上物證充分,只要呂冬聲這人證不在,衛昭縱信不到十分總也能信個七分。”
楚頏嘆氣道:“這是萬不得已之法,衛昭此人多疑,今日若留下疑點,將來只怕後患無窮,最好還是能叫他自己除了呂冬聲。”
李燼之問道:“呂冬聲平日可得衛昭信任?”
楚頏點頭道:“能替衛昭去尋訪幼妹的,都是他多年心腹。這呂冬聲脾氣硬,也曾幾次三番得罪過衛昭,沒少吃苦頭,但終究還是留了下來,也可見衛昭對他終究還是頗為信任。”
“如此若要衛昭疑他,勢必不能只憑言語,得有些真材實料才行。”李燼之一派閒適地靠著椅背,指節輕叩著扶手。
“哦?”楚頏眼中一亮,“你已有想法了?”
“還未成型。”李燼之眼瞼低垂,在屋內昏黃的燈火映照下現出一種高深莫測的神秘,“只是大致不離兩條。其一是想辦法趕在呂冬聲回來之前搶先見上衛昭一面,叫他先入為主先信上幾分;其二是安排些針對衛昭的事故,嫁禍給呂冬聲,趁他人不在,先引得衛昭對他大起疑心,再往後便怎都好辦。”
“第一條容易,只是第二條……”秋往事望向李燼之,“這裡畢竟是衛昭的地盤,先惹事,再嫁禍,時間又緊,就咱們這些人行麼?”
“這你放心。”楚頏眼神閃動,不知在盤算些什麼,“咱們在此也還有些勢力,雖然費些手腳,倒也不至沒法做到。這事我同燼之來處理,你便好好想想如何應付衛昭,叫他等不及見呂冬聲便先認定了你這妹妹才好。”
秋往事聳肩道:“這也沒什麼可想,我如何表現總也及不上何小竹留下的東西有說服力,屆時一樣樣掏出來給他瞧便是了。倒是呂冬聲三五日後便會回來,我們要有所動作,便只能在明後兩日,我要如何讓衛昭願意見我?若是強逼只怕太著痕跡,反惹他疑心。”
“最好當然是引衛昭主動來見你。”李燼之沉吟道,“你若能做些什麼叫他特別感興趣的事,或許便能引動他。”
“感興趣……”秋往事蹙眉思忖半晌,忽抬起頭道,“慈恤堂如何?衛昭臭名滿天下,卻也幹過一件好事,便是四處設立慈恤堂收容天下孤兒。我若日日都上城中各處慈恤堂轉上兩圈,不知可能勾得動他?”
李燼之與楚頏對望一眼,點點頭道:“可以一試,只是時日太短,不知能否奏效。”
楚頏道:“我會遣人去阻一阻呂冬聲,儘量讓他多耽擱幾日,咱們這裡便可從容安排。永安城中足有十幾家慈恤堂,你們明日起便可挨家逛,總能引動衛昭的心思。若當真不行,也只得硬逼他出來一見了。”
李燼之點點頭,站起身道:“那便先如此定了,咱們如今也是騎虎難下,不得不冒些風險。你讓呂冬聲那邊的人好好準備,實在不行仍是得殺了他,也須知會大哥一聲,請他在琅江一線布些照應,以防不測。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別惹急了宣平,也是麻煩。”
“那好。”楚頏起身送二人向外走去,“外頭我會打理,你們兩個自己小心,若一切順利自是最好,若當真不可為,總以全身而退為上,其餘的皆可後圖。”
三人回到外頭套間,各道了保重,秋往事便同李燼之一道仍由那小二領回外樓。
宣平早已等得心焦,雖聽進去查探之人回報並無動靜,卻又怎能放心,終於等得他二人出來,才大鬆了一口氣,忙迎上去噓長問短,又招呼小二趕緊上菜。秋往事與李燼之皆做出一副慵睡方醒的閒散樣,同宣平說說笑笑地用畢了飯,便上馬車回城西居處。
秋往事仍坐在駕座邊上,同宣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因他問起明日欲往何處,便裝模作樣地思忖半晌,方抬頭道:“此處最大的慈恤堂是哪兒?咱們明日便去那兒吧。”
宣平吃了一驚,訝道:“慈恤堂?這卻有什麼可瞧的?”
秋往事淺淺一笑道:“我是孤兒,自幼在慈恤堂長大,當日堂中一眾叔伯阿姨皆待我極好,可惜後來失散了,我總想再尋尋他們,因此每到一處,總要去當地的慈恤堂轉轉,雖也知希望渺茫,可總也還想求個萬一。”
宣平聽她所言正與衛昭幼妹相符,雖不知真假,仍不由得心中一震,再看秋往事時,忽便覺得她眉目之間果與衛昭有幾分相似,當下更是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欠身道:“姑娘仁厚,在下感佩。這永安城中應得衛昭爵爺大力扶持,共有大小慈恤堂十六家,最大的是城北的濟安堂,明日不如便先去那裡吧?”
秋往事眼中一亮,驚喜道:“十六家?那倒要好好轉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