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沾著淋漓的鮮血破風而來,在空中帶出一道妖豔的紅痕。一眾護衛猝不及防,眼看長刀驚電般穿過防線,直向衛昭射去。趙吉面色一沉,手中長刀一振,正欲格擋,忽見秋往事從旁插上,右手閃處,正磕中刀柄。長刀驀地向上彈起,在半空滴溜溜連打了幾個筋斗,刀上殘血直甩了衛昭等人滿臉,終於勢盡墜落,鏗然觸地之聲正同那刺客“砰”地倒地之聲合在一處,驀地將周圍紛亂呼喊之聲敲上了重重的尾音,猝然而始,戛然而絕,震得人心神一跳。
四下一時寂靜。衛昭喘息良久,驚魂甫定,正欲開口,忽聽幾聲淒厲嘶鳴。他嚇一大跳,抬頭看時,只見套在馬車上的四匹高頭駿馬不知何時已被卸了籠頭,此時似是受了什麼刺激,狂亂地向人群衝來。
眾護衛登時大亂,紛紛閃避,躲閃不及的皆被踏倒撞飛,一片慘呼怒罵之聲。趙吉忙護著衛昭向後退去,一面大聲呵斥,指揮下屬攔截。只是這受驚之馬又豈有這般容易停下,被眾護衛砍了幾刀之後更是發了狂,連癲帶跳,四處亂竄,所過之處留下一地哀號。衛昭被趙吉與呂冬聲一左一右架著疾向西面跑去,身邊只得十幾名護衛跟著。他聽得背後馬嘶人嚎,只覺心驚膽顫,偏頭向後看去,卻忽瞥見四匹馬中有一匹卻似並無狂亂之象,在混亂之中悄悄繞過了眾人正飛快地向自己這邊追來。衛昭大驚失色,急呼道:“後面、後面!”
趙吉回頭一看,也是一驚,隱約見那馬上低低地伏著一個黑影,知道不好,忙招呼屬下迎上去阻擋。那一人一馬來勢極猛,幾名護衛猶未靠近,忽紛紛慘呼著跌倒,人人身上皆插著一枝短短的黑色袖箭。趙吉眼色一冷,見他用的是暗器,情知不能容他靠近,微一猶豫,只得沉聲對呂冬聲道了句:“保護爺。”便低喝一聲向那馬匹迎去。
秋往事見他離開,心中一動,此時衛昭身邊已只剩下五名護衛,也皆全神貫注地留意著身後情況,只有呂冬聲仍毫不鬆懈地注意著她。她回頭一掃,見趙吉連閃帶隔,已逼近了馬匹,情知機不可失,當下跑上幾步,跟在呂冬聲身側,以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輕輕冷笑一聲。呂冬聲心中一凜,回頭看時,正見秋往事袖底飛出一道銀光,倏忽已至衛昭身後,無聲無息地向他背心刺去。
呂冬聲大吃一驚,不及細想,大吼一聲便揮著匕首向衛昭背後撩去。秋往事正要他如此,倏地收回鳳翎,猛地斜躥一步撞開衛昭,左肩正迎向呂冬聲的匕首,口中叫道:“大哥哥小心!”
衛昭一片慌亂之中忽聽的呂冬聲沉喝之聲,緊接著便見他揮著匕首刺向自己身後,未及反應,便聽得秋往事驚呼之聲,跟著便被她撞得一個趔趄,連衝了幾步勉強穩住身形,忙回頭時,正見呂冬聲怒吼一聲猛地自秋往事左肩拔出匕首,帶出一蓬血霧,隨即便又狠狠向她咽喉扎去。
衛昭失聲驚呼:“阿暄!”
秋往事一面躲閃著呂冬聲的攻擊,一面叫道:“大哥哥你別過來!”
衛昭見她肩頭滿是鮮血,在呂冬聲步步緊逼之下頗見狼狽,轉眼右臂上又添了一道傷。衛昭驚怒交加,厲聲喝道:“呂冬聲你反了!”
呂冬聲情知中計,怒不可遏,高聲道:“爺!她才是奸細,莫中了她的詭計!”一面手下不停,連連向秋往事刺去。
衛昭見他咄咄逼人,秋往事卻是一味躲閃,毫不還手,哪裡還肯信他,當下大叫道:“來人啊!替我拿下這個叛徒!”
邊上的五名護衛得他號令,立即有兩人挺刀衝上,纏住呂冬聲。秋往事脫出身來,退至衛昭身邊。衛昭忙上前扶著她,緊張得語音發顫道:“你、你還好麼?”
秋往事肩上傷口並不甚深,換作平時哪裡放在心上,此時卻裝模作樣地捂著左肩,齜牙咧嘴道:“沒什麼。大哥哥沒事麼?”
衛昭見她為救自己而受傷,大覺感動,聽呂冬聲猶在高聲辯駁些什麼,一時怒從心起,跺著腳對剩下的三名護衛尖聲叫道:“還站著做什麼?快去替我殺了他、殺了他!”
三名護衛對視一眼,頗覺猶豫,終究還是禁不住衛昭連聲呼喝,一同向呂冬聲攻去。
呂冬聲本還不欲傷人,此時壓力陡增,再也無力留手,只得一咬牙,閃過當面劈來的一柄刀後倏地抬起匕首狠狠劃過那人手背,待那人吃痛鬆手,便棄了匕首劈手奪過長刀,回身又砍傷一人。幾名護衛見他傷了人,也起了敵愾之心,再加上衛昭已下了格殺令,便也都怒喝一聲,招招狠辣起來。
那頭趙吉也已料理了刺客,同遠處終於殺了受驚馬匹的護衛一同向這邊趕來。哪知奔到近處,卻見呂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