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四指上火辣辣一痛,匕首幾乎脫手而落。他面上陣紅陣白,抬眼見秋往事雙手環膝閒閒而坐,知她甚至未曾與自己認真,心中不由驚懼,方知她初入軍中便作千袍果然不只仗著王爺義妹的身份而已。
秋往事見他伏著不動,知他已認輸,正欲上前扶他起來,人群中忽又躥出四五名兵士直向她衝來,口中叫道:“我兄弟也向將軍討教幾招。”
秋往事見他們義氣,也不願相逼太甚,仍是自眾兵士手邊取了幾根筷子相應,根根直取人雙目。自在法的過人之處便在於靈活機動,招式變換之間全不受身體侷限,速度既是迅捷無倫,行進路線也每每匪夷所思,漫天飛舞之下著實防不勝防。那幾名兵士翻騰跳躍,施盡解數,鬼魅般的筷影卻始終不離眼目之間,硬是被逼得無法上前一步。
此時周圍兵士皆已黑壓壓地過來圍觀,見柳雲等以多敵少仍是落在下風,紛紛大聲吆喝著替他們鼓勁,看到精彩處卻也忍不住為秋往事喝兩聲彩。場中一時熱鬧喧天,有那好事的已照尋常慣例開起賭局來,倒無人再記得什麼“新舊”之爭。
沈璨周圍那一圈兵士雖也對秋往事身手暗暗歎服,但見己方兄弟被她迫得灰頭土臉,也不免起了敵愾之心,眼見得久攻不下,當下又有七八人發一聲喊,拔出匕首加入戰圈。秋往事如法炮製,又是十餘根筷子凌空而起,纏上眾人。場上除局面越來越大之外,形式竟無分毫改變,一圈十餘人被死死逼在她十步之外,想靠近半分也是不能。
沈璨雖素知修習自在法之人因樞力精純,皆有分心多用之能,此時親眼見得秋往事控著二十餘根筷子倏忽進退,四下翻騰,每一根所行所止皆是精確無比,彼此之間不見半分凌亂,心下也不由駭然。眼見場上眾兵士已是氣喘吁吁,他唯恐再鬧下去難免出現損傷,便向場中喚了聲:“都停下吧。”同時抬手拍向秋往事肩膀欲叫她收手。
秋往事以一己之力分敵十餘人,既不能容人迫近,也不能傷了他們,再加上這筷子不過隨手取來,終不及鳳翎順手,鬥到此時也已是全神貫注,並無多少餘裕。忽覺背後有人伸手拍來,她想也不想,本能之下便倏地疾射出一枚鳳翎,直取身後手掌。沈璨猝不及防,忙猛一縮手時,只覺掌心一陣刺痛,已被劃出長長一道血痕。
場中登時一片靜默,秋往事心神一省,這才知道闖了禍,回頭見沈璨右掌鮮血淋漓,顯是傷得不清,忙起身負手一禮道:“對不起,是我失手。”
沈璨知她並非故意,搖搖頭正要開口,柳雲忽從邊上一步插上,躬身對秋往事行了個禮道:“秋將軍身手過人,屬下誠心敬佩。只是出手傷人,未免有傷兄弟和氣。”
沈璨抬手攔下他,厲聲喝阻道:“阿雲你夠了,秋將軍並非存心,原是我大意。”
柳雲見秋往事確有過人之能,方才過招又多有留手,心中已是對她服了氣,算是認下了這個千袍,但也正因如此便更覺對沈璨有愧。他自覺今日之事皆由他挑起,結果己方十餘人卻叫秋往事壓得動彈不得,已是拂了沈璨的面子,此時又見他受傷,大覺過意不去,便拼著開罪秋往事也無論如何都欲替他討回一口氣,因此不顧沈璨攔阻,仍上前兩步盯著秋往事道:“屬下也知將軍並非存心,咱兄弟平日切磋,總也有誤傷之時,只是咱飛隼隊有飛隼隊的規矩,自家兄弟的血卻也不能白流。”
沈璨知他心思,面色一沉,正欲喝他下去,秋往事已開口道:“照你們規矩應當如何?”
柳雲眉一挑,指指沈璨右掌道:“簡單,一是自己照樣割上一刀,一是……”
話未說完,秋往事已倏地攤開右掌,一道銀光隨即貫掌而過,登時鮮血四濺,掌心處已被生生穿透。
圍觀眾人俱是大吃一驚,未料到她對自己竟如此狠絕。沈璨攔阻不及,怒叱一聲:“柳雲!”揮拳便要揍過去,卻被秋往事抬手攔下。
柳雲本不過預備嚇她一嚇,要她服軟也便是了,沒想到會演變至此,呆呆瞪著她,口中喃喃:“你、你……我……”
秋往事神色如常,連眉也不曾皺上一下,仍滿面認真地望著柳雲問道:“還有呢?”
柳雲見她滿手是血,大感後悔,結結巴巴道:“你、你何必……咱們的規矩是要麼照樣割上一刀,要麼請上幾人喝一頓酒賠罪,我、我又非當真要你自傷。”
秋往事一怔,看看周圍眾人個個皆是一副震驚失語之色,這才知道自己所為並非尋常規矩,不由滿面惋惜地抬起手來看看流血不止的傷口,大大嘆一口氣道:“你怎不先說後半截,這兩相比較之下,豈有人會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