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著,王落同王宿果然也來了,秋往事這才一骨碌爬起,跑到廳中裝模作樣地指手畫腳。李燼之暗暗好笑,也不去揭她的底。幾人七手八腳地將禮物拆出,留下些吃穿小巧之物,其餘大件古玩器物便送去府內庫房中收著。
一番忙碌下來,天色也已暗了,侍從傳話說酒宴已備,幾人便一同往浮生閣中去。
今晚既是替王落慶生,又是替秋往事二人接風,因此席上頗為豐盛,山珍海味,無所不包,盡是民間難見的珍物。眾人先替王落賀過了壽,各自送上禮物,連江未然也送上了一幅自繪的王落肖像,筆觸雖仍嫌幼稚,但於神韻風姿處卻抓得極準,縱是五官難稱畢肖,也仍能讓人一眼認出所畫之人。獨獨江一望並不曾送上什麼,秋往事只道他夫妻間自有安排,也便不覺得奇怪。
眾人皆是興致頗高,席間一片熱鬧,忽見江未然爬到凳子上立起,歪著頭伸出手來,將眾人一一點了一遍後道:“為什麼只有八個?七人加上二嬸加上我,該是九個才對。”
王宿將她抱到自己膝上坐著,笑著道:“那你瞧瞧這是少了誰?”
江未然蹙眉看了半晌,恍然大悟地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二叔又變回一個了,為什麼不把另一個變出來?我喜歡那一個。”
“哦?”楚頡做出訝異之色,逗她道,“那一個還不是和二叔一個樣?”
“不一樣。”江未然肅容搖頭道,“二叔會欺負我,那一個就不會。”
方定楚聞言失笑道:“你們兩人若存心相瞞連我也未必分得清楚,如今倒叫這小丫頭辨出破綻來了。”
秋往事聽得奇怪,便暗暗問一旁的李燼之道:“三哥莫非常常不在麼?未然怎地竟似不知他同二哥是兩個人?”
李燼之點頭道:“一來是常常不在,再來也是他兩個從來就喜歡裝作一人,三哥便去外頭辦事也往往打著二哥的名號,因此外間雖知容府有個楚頏,但清楚他容貌身份的,那是少之又少了。”
秋往事訝道:“三哥為何喜歡如此,這樣一來世間豈非等於只有楚頡沒有楚頏?”
李燼之眼中忽有難辨之色一閃而過,隨即輕描淡寫地笑道:“他們自小便是如此。也許他們本便是一人,只是錯分作了兩個罷了。”
秋往事雖仍覺奇怪,但見其餘諸人似都完全不以為異,暗忖孿生子大約當真與常人不同,也便不再深究。
眾人接著飲酒笑鬧,因定好了明日一早要上普隱院中祈福,是以只飲到七八分醉意,便各自散了回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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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四章 微瀾
普隱院位於秦夏城東郊的清明山中,為琅江以南最大的樞院,據傳於風人初立族時便已立院,其間屢經動盪,數度毀損,卻每每能憑藉院中樞士支撐起死回生。如今的普隱院乃於前朝永泰年間重建,至今也已二百餘年。
容府眾人因不願擾民之故,未及日出時分便已來到清明山下。此時晨光未露,寒意刺骨,沿途一片清寂,只聞林中偶爾傳來的枯葉蟋窣之聲,樵夫砍柴之聲與鳥鳴啁啾之聲。幾人皆作尋常人家打扮,默不做聲地沿著早被踩得發滑的石階而上。曲曲折折地行了約一炷香功夫,遠遠地已望見了普隱院高高的紅色圍牆,江一望晃醒懷中兀自酣睡的江未然,著她自己下地行走。
此時尚未至正式開院時辰,樞院正門緊閉,只開著邊上一扇小門。早已有著白底紅紋袍的樞士在此迎候,見了眾人只微一欠身,便自回身帶路。
眾人褪去鞋襪,散開發髻,隨著那樞士走進樞院之中。進門可見中央是一條十餘丈寬的白石大道,打磨得光可鑑人,赤足踩在其上冰涼沁骨,登時叫人心神俱醒。大道兩邊排列著十二座石雕神像,形態各異,栩栩如生,正是碧落女神麾下的十二天衛。大道盡頭便是順山勢而起的九疊天梯,三重神殿,皆是高簷粗柱,氣勢不凡。
院中樞士皆已起身,品級低的白袍樞士或灑掃院落,或擦拭神像,著紅紋袍的上級樞士則多在靜坐調息,修煉樞術。眾人沿階而上行至第一間九天殿前,只見三名紅袍樞士迎了出來,同樣也是微一欠身,便領著眾人入殿中參拜。
大殿高廣空闊,只怕足可容納千人,九大司天的神像高高矗立,在長明燈的幽暗光芒映照之下顯出神秘莫測的威嚴。眾人皆是神情肅穆,便連江未然也是滿臉虔敬,絲毫不敢亂行亂動。三名紅袍樞士領著眾人跪下,以頭觸地,雙臂各劃過半圓交合於頂,行過展翅大禮,隨後又起身低聲念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