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遠不止此,一個月前,那人竟然又來華山求戰。這二十年來,我面壁思過,早已看淡了江湖紛爭,於是推脫說舊疾在身,不能應戰。他等候十日未果,便下山而去。臨去前練了一套劍法,舞劍之際,風聲大作,劍氣沉若龍吟,可謂快到極點。他使罷劍法,又縱躍攀高,將長劍貫入山壁,這便是你上山時瞧見的情景了。”
白雲寒心下恍然,道:“說來師父並未與那人交手了。”白嘯山頷首道:“確是如此,不過那人內功劍法均居上乘,想來已不在我之下了。”白雲寒默然無語,遙想那人身姿,不禁暗暗神往。正沉思間,卻聽白嘯山笑道:“說了許久話了,還不知那位姑娘是誰?”
十六 遠方有難
第十六章 遠方有難
白雲寒一怔,轉念想到他指的是站立一旁的凌凝,當即道:“這位是凌凝凌姑娘,是我在太行山時遇到的。”頓了一頓,續道:“徒兒在太行山與人爭鬥受了重傷,是凌姑娘將我救下的。”白嘯山:“哦?你受過重傷?”白雲寒點了點頭,當下將一路見聞說了出來,至於二人半夜偷偷逃離客棧,自然是含混帶過。白嘯山靜靜傾聽,只在聽他說及白蓮教時眉頭微皺一下,但隨即寧定如常,微笑道:“凌姑娘豪邁颯爽,大有燕趙遺風啊。”凌凝雖不知他話語何指,卻也猜出是在稱讚自己,笑靨頓如花放,說道:“老先生仙風道骨,也……也有燕趙遺風啊。”白嘯山不禁莞爾,白雲寒也面露微笑,旋即神色恭謹,道:“徒兒下山幸不辱使命,已將《流行錘錘譜》拿了回來。”說著從衣衫裡掏出一個包裹,躬身遞過。
白嘯山伸手接過,開啟翻看一會,嘆道:“雲寒,可辛苦你了。”白雲寒道:“不敢,恩師吩咐,徒兒自當傾力完成。”白嘯山道:“拿回錘譜不過是還一個心願,唉,希望馬師弟不會記恨於我。”白雲寒道:“師父一心為華山派著想,想必師叔會明白的。”白嘯山輕輕頷首,道:“但願如此吧。”他語氣滄桑,心懷憂慮,白雲寒想要勸解卻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正猶豫間,卻聽白嘯山說道:“雲寒,我與你馬師叔恩怨頗深,你下山一遭,想必是看出來了!”白雲寒點了點頭,白嘯山嘆道:“當年你太師父猝然離世,並未指任掌門人選。華山派就我與你馬師叔兩人,我倆無論誰當掌門,都是太過虧欠另一人了。”白雲寒也不接話,白嘯山接著道:“依照華山規矩,是以武功高強確定掌門。我比你師叔早入門十年,武功自然高上一籌,你師叔自知不敵,遂下山而去。既未交手比武,這掌門之位便也就擱下了。”白雲寒點頭道:“原來是這樣。”白嘯山道:“我讓你將擒拿手要義交付給他,其一一個目的就是較量武功高低,他既然收下,自是承認武功不及我,我也便能理所當然當這華山掌門;其二也算是補虧於他,這擒拿手與他所習流星錘相輔相成,無疑會增進他修為。”白雲寒這才明白過來,道:“師父深思熟慮,徒兒佩服之極。”
白嘯山微微一笑,忽道:“雲寒,如今你藝業有成,也該下山遊歷一番,增長些見識了。”白雲寒一怔,道:“師父年事已高,徒兒原當伺候左右才是。”白嘯山微笑搖頭,道:“人之一生,須得先歷盡紅塵紛擾,而後方能看破紅塵,終成一番大事業。雲寒你天資聰穎,若不經歷磨難,難免會自高自大,聰明反被聰明誤。”白雲寒聽他諄諄教導,心下感動,道:“師父教訓的是,徒兒明日便將下山歷練。”白嘯山依舊搖頭,道:“明日何其多哉,若萬事皆待明日,萬事皆為蹉跎啊。”白雲寒哈哈一笑,道:“師父教訓的是,徒兒現就下山去。”俯首叩拜三下,轉身行至凌凝跟前,說道:“凌姑娘,咱們下山!”凌凝茫然道:“這麼快就走?”白雲寒微笑道:“然也。”大踏步下山而去。
兩人來到山腳下,已是到了傍晚時分,眼見天色轉暗,便歇息在看馬地方,翌日則繼續上路。白雲寒奉師命下山遊歷,心中卻無具體去處,他素來仰慕太原府繁華昌盛,然而途經兩次都是來去匆匆,未曾仔細觀賞,當下便提意去往太原。凌凝本就無甚主意,此時既有心上人相陪,也即欣然答應。兩人不作停留,縱馬徑往太原方向馳去,待到第三天晌午,就已來到太原城外。山西為晉王藩屬,漢唐時的李淵便是發跡於此,大明朝山西北依蒙韃,大同與太原互為犄角,可謂邊關要地,故而修建的十分堅固。
兩人進入太原城,放眼望去,只見城中建築不一而立,有畫棟樓閣,錦華無比,有市井酒肆,熱鬧非凡,也有木板舊屋,破爛不堪,那自然是窮苦人家生活地方。兩人先尋到歇腳之處,擱下行禮後來至長街遊玩。走走停停,正觀賞間,忽然聽到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