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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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在這一日分外長。

太陽從當頭又移到當頭,像是滯澀了的泉眼,那一滴時光,怎麼也淌不過去。

這一日當是不長的,晨時的藥香,嫋嫋的餘煙,還未仔細咂摸,光就從洞口踱入了洞內三尺,半是幽暗半是敞亮。

周絮捧了藥碗在給溫客行喂藥。晨昏在他二人髮尾、眉梢、衣衫上、鼻息間,潑墨一樣,像是從混沌中新生出的兩個人,胸膛頸項向著晨,足趾躡履陷於昏。

像自泥淖中掙扎而出的兩棵樹,樹根在腐爛的土和枯朽的靈魂中糾纏。

溫客行仍是不錯神地看著周絮,眼裡似斂著秋水,在他持匙的手和吹藥的唇之間流轉。他覺得自己的骨頭於這深秋生出些春意,像是一棵本要和泥土一起爛於地底的樹,忽聞春雷乍動,萬物復醒,地底的生命蠢蠢而蠕,他才發覺原來這樹的經脈不曾枯死,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不懷希冀地等著一場驚蟄。

陽氣初驚蟄,韶光大地周。

好難得的一場驚蟄。

周絮待他細細抿了蜜,拾了那人的右手臂,指引他到蜜未抿淨的嘴角,又在他左手心塞了塊帕子,示意他揩乾淨。

溫客行雖接了帕子,卻湊上前來,笑道:“阿絮好生麻煩,你來幫我揩去不就是了。”

周絮不去理他,他也不著惱,自行揩了嘴角,蜜卻融進那笑裡了。

周絮拾了藥碗,垂眸道:“十五日了,我當出去探探了。”

於是,秋在這一日便變得分外長了。

溫客行看到周絮腰間繫了藤蔓,手心纏了繃帶,躍出洞口,盪悠悠真像是自在隨風的柳絮,卻見他氣一沉,那柳絮便有了逆風而行的氣力,身體緊貼於巖壁之上,藉著嶙峋怪巖凸起之勢,向那一線天攀去。他著一身麻衣,繭色,溫客行看著卻只覺白得像雪,輕得似露。

是晴空一鶴排雲上。

他融於那極敞亮極開闊的秋日的天空了,順手,把秋日也抻得同那一線之天一般既窄且長。

溫客行從未有過這樣的體會,把一天當作一個秋季來過。

在這樣響噹噹的晴朗裡,思緒也像幾萬丈高的捲雲那麼輕,自由自在地在浩浩乎的天地間漂浮。恨過的,再恨一次;貪戀過的,再貪戀一次;痛苦的,再痛苦一次;求而不得的,再失而復得一次。一大張捲雲捲起來稱一稱似乎也不過幾分重,他久違地覺得自己身子都輕了,人也如思緒一般,似在萬米高空,在風把這捲雲吹走之前,他要找到那個似雪如露的繭色的身影。

白雲如有意,萬里隨孤舟。

方才,周絮提到要去洞外探探時,他斂眉細思,未作聲響。卻猛然出招,左手上翻,搭上了周絮的脈門,周絮卻以綿化力,腕間順著他的左手一轉,脫了身。

傷不在臂。

溫客行又欺身而上,右掌擊出,不等招術使老,左掌已於右掌底下穿出,直取周絮胸口,周絮後退半步,揮掌隔開。溫客行便又以右手來抓周絮的肩頭。周絮右肩微沉,左手成掌格住溫客行的右手,道:“谷主何意?”

傷不在肩頭、胸口。

溫客行順勢攥了周絮的左手,道:“試試自己的功夫恢復得怎樣了,阿絮不必拘泥。”語畢,舉腿橫掃,周絮借了溫客行正攥著自己的左手,足尖一點,腰身翻轉,溫客行便見他的面龐極近地在自己面前掠過,一縷髮絲自耳際拂過,竟是借力躍至自己身後了。

傷不在腿腳。

阿絮,你到底傷在哪裡呢?

二人忽進忽退,過了七八招,周絮自忖再打下去恐有所暴露。當下溫客行正肘下一頓,向他側頸而來,他傾身後退,便撞在了洞內岩石凸起上,肩頭倏地滲出血來。

二人當下止了招,周絮頷首道:“屬下武藝不精,實是難敵……”語未必,卻見溫客行急急扶了他,去看他的肩頭。傷不輕不重,恰出些血的地步。

溫客行扶他扶得緊,周絮不敢亂動。許久,溫客行仍無動靜,周絮略偏了頭去看他,卻見溫客行極頹唐的,看著他的傷口發怔,見他偏頭來看,頭埋得更低了,眼神也轉到另一邊去,卻是盯著巖壁上他的影子,像是想看他卻不敢看似的。

“阿絮,是我不好,我,我不知該如何……”

他的話又斷了,像是剛會說話的孩子,百萬種心情在胸口湧動,卻找不到合適的那個字來排解。他忽的抬手成掌向那塊凸而尖的石礫而去,周絮心下一驚,忙伸手去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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