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遐思與昨日之我一併溺死其中。
他自是飲酒,卻不見身後,溫客行的臉確比醉酒之人更勝三分顏色。
他確是思念的。
夜晚眠於殿中,軟塌上他卻總不得安眠,似乎他所有安睡的夜盡皆於那個鋪著粗麻爛葉的山洞裡耗盡了。他便再睡不著覺,長夜漏深,他看到周絮在他眼前喂藥,聽到周絮在他耳邊溫聲軟語,觸到周絮在他掌內,那帶著薄繭的手心。
他思周絮,思“周而不比”的周,“身似飛絮”的絮,他思他,連說出他的名字,都覺得是分享了自己的一部分。
他說,他很是思念他。
又說,便是為了不讓你疼。
他生澀地道出自己的思念,卻又惶恐地給它覆上假面,生怕思念之人辨出分毫,這好不容易宣之於口的思念便又倒淌回來,成了滿心的酸。
他撫上週絮的傷口,那燕子鐺恰傷在蝴蝶骨。他便鬼使神差地伸手去褪周絮肩頭的衣裳,周絮舉酒的手滯在半空,略偏頭盈盈餘光暼他,溫客行喉嚨微動,道:“別動,我瞧瞧有沒有毒。”
那枚燕子鐺置於地上,粹銀的刃白晃晃。
溫客行道:“阿絮,交給我。”
空氣凝滯著,像是一隻危險的妖獸畸禽於暗中蠢蠢然伺機而動,自矇昧中而來,欲將他二人拆吃入腹。
便,拆我骨,入君腹。
周絮未說話,溫客行亦未說話,一切在無聲中進行,似一場啞夢。
周絮的衣衫終於堪堪褪到了蝴蝶骨,月也恰撥開雲翳,薄薄一層白霜,寒涼涼,落於那振翅的、受傷的、顫抖的兩翼上,向光則明,背光則暗。
明明滅滅,最後的謎面似乎也昭然若揭,□□得可怕。
溫客行彎腰俯身,看那蝴蝶骨,似要戳破皮肉的尖利,隨著氣息振翅欲飛,被月光鍍得寒玉般白。那傷口於其上,殷紅得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