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英國立憲制度感到困惑不解的彼得,秘密旁聽了一次上議院的會議。
他透過天窗的小洞看到國王端坐在寶座上,王國的貴族門閥也坐在凳子上。透過翻譯,彼得邊聽會上的討論情況,邊對自己的同伴說:“聽一聽臣民們公開講述真實情況很有好處。應該向英國人學習的正是這一點!”
然而在彼得看來,他所執掌的權力只能允許人們絕對服從,不能有半點異議。難道他真會這樣想嗎?
彼得的親信的旅行日誌裡,時常會有這樣的記述:“今日大家未出門,但過得很快活。”這是用以表達他們的“俄國式縱酒作樂”的委婉說法。
一日,彼得根據他荒誕無稽的想象,找來了一名身高二米八四的巨型婦女,然後昂頭從這伸開雙臂的女人腋下鑽過去。
沙皇真正看中的是另一個女人——女演員萊蒂西亞·克勞斯。他把她找來以求解悶,但是當需要報答恩情時,他卻表現得十分吝嗇,使她一怒之下破口大罵不已。
有些人勸彼得慷慨解囊,他卻回答說:“我花了500個幾尼,可以找到用他們的才智和友情很好為我服務的男人。這個女人對我伺候得很不周到,她所能給予我的,是達不到這個價錢的。”
在跟他隨行的投彈手和一位英國拳擊能手進行拳擊比賽時,他押寶支援自己的隨從必將獲勝,從而把那五百幾尼的愛情錢又撈回來了。
彼得對既充當導遊又充當酒伴的卡爾馬森公爵非常滿意,於是經他批准,該公爵被准許以2萬英鎊的代價把300桶菸草運進俄國。彼得本人是會抽菸的,但他知道,教會是反對吸用“魔鬼種的毒草”的。當週圍的人向他表示,擔心阿德里安大主教可能會對此表示異議時,他叫到:“難道你們以為我無法制服一個神甫嗎?”
在英國,他和英國一名神職人員——伯內特主教進行了接觸。這位主教被指定帶領彼得參加許多宗教儀式,並向他介紹各派宗教的不同教義。
這位主教在自己的*中寫道:
他性情暴躁,一點區區小事可以使他大發雷霆,而且每到這時,他極為任性,為所欲為。烈酒,再加上燒酒和其他酒精飲料的作用——看來他在拼命試圖克服酗酒——有時竟使他的脾氣發展到極為兇猛的程度。他的動作有些神經質,這也許是因為他的頭總是側著向地面傾斜,面部肌肉往往出現痙攣性抽筋的緣故。他不是沒有才氣的,和他所受的野蠻的原始的教育相比,他的知識面比人們預計的要寬廣得多……他對機械有明顯的愛好;他生來似乎更適合於當木匠,而不是去擔任一國之君。”
18個月的歐洲之行,彼得聘請了無數個外國專家和顧問,260個大木箱子裝滿了手槍、大炮、帆布、指南針、圓規、西洋棺材、鱷魚標本、還有牛津大學頒給彼得的榮譽博士證書。
彼得還學會十多門歐洲的手藝活。
不久,倫敦也使彼得感到厭倦了。
他搬到泰晤士河邊德普皇家工地附近的約翰·伊夫林海軍上將家去住。他在這裡使用斧頭,和街頭的工人一起喝酒,向工程師、技術嫻熟的海員們求教,在本子上迅速做著筆記。他說:“如果不來英國,我可能一輩子只會當木匠。”
但是,在彼得的家裡,尋求科學知識和狂飲的宴席二者是相互補充和不可偏廢的。白天干了一天活的俄國人,到了晚上便不顧一切地縱酒作樂,他們大聲怪笑,扯開喉嚨嚎叫,四鄰聽了無不毛骨悚然。整個房子好像遭到洗劫一樣——人們不在乎地胡亂席地而睡,隨手抓到什麼食物,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不論是傢俱還是油畫,都不在愛惜之列。
沙皇和他的隨行人員在這所房子裡住了三個月。當主人收回他的房子時,他大為震驚:門窗被拆卸燒燬,帷幔被扯下來,留存下來的帷幔,也沾滿嘔吐的汙穢的咳出的粘痰;珍貴的地板被撬開;畫家大師作品中的人物被子彈打穿;花園裡的花壇全部遭到踐踏,好像曾有軍隊宿營過一樣。
海軍上將請來司法警察開列損壞物品的清單。全部損失高達350英鎊,由皇家國庫向房主進行了賠償,而對那位貴客,則未流露出任何譴責和不滿之意。
不僅如此,威廉三世宣佈,他能有幸接待這樣一位貴賓,使他感到萬分高興,因此他要求貴賓允許御用畫家克內勒為沙皇畫像。他說,他將保留此畫,作為雙方會見的紀念。
他還要求沙皇接受他的贈禮——沙皇在英國海域上駕駛過的“皇家交通”號快艇。彼得則以髒紙包的一顆未曾加工過的大鑽石作為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