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變化,倒不說是環境的變化。《香火》那個時代,我對世界的印象就是山*西的小縣城,很舊很慢的那些東西。但到了石頭,相信大家都能感覺到,物質成了生活中的第一要素。石頭的劇本很早就有,後來又不斷加工,裡面每個人的目標都很明確,就是圍繞一個東西,圍繞錢來展開。呃,它有一些我對自己,對身邊人的某種思考。”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將來環境再變化,你的風格可能跟著變。”曹寶平開了句玩笑。
“就是當物質飽和的時候,又去思考其他事情,誒,我要這麼多錢有用麼?我要不要追求一點別的東西。”鈕承澤接道。
“對對,指不定我哪天就拍一部中年危機,渴望真愛什麼的。”寧皓也笑道。
焦雄屏特自然的轉移物件,道:“那曹導演,您是劇作家出身,您覺得石頭的劇本還合口味麼?”
曹寶平摸了摸半禿的頭髮,道:“每天吃糠咽菜,忽然來這麼一道拼盤,當然合口味。”
“就是說,大多數的電影你都難以下嚥?”
焦大姐挖坑的技巧一流,但曹教授也不是好惹的,直接開噴:“我看了很多上映的片子,那叫個爛啊,連基本的章法都算不上。敘事完整,營造可信度,這是標準,但放眼全世界,幾乎沒有像中國這樣不重視劇本的。就韓國特別火的那部電視劇《豪傑春香》,我都很認真的看了一遍。你可以說它庸俗,但人家有基本章法,有清晰的人物設定,完全在承受範圍之內。”
“嗡嗡嗡!”
話落,下面又是一片竊語,不少人覺得太過了。
而聽了半天的郭子健,似乎有所觸動,他跟褚青同歲,編劇出身,已經拍了兩部電影。他的國語不太好,講的很慢:“我拍過兩部片,不太喜歡被人叫黑*幫片,或者古惑仔電影。在大的範圍內,我覺得應該叫劇情片。所有的電影都是敘事的,我們希望它真實,但如果是非常強烈的衝突,大家又會懷疑它的真實性。那我想請問您,這個矛盾怎樣平衡?”
喲!
曹寶平一歪頭,覺得這個後輩很不錯,便道:“我們要在假定的敘事範疇裡,模擬出一種極度的真實,但巧合是不可避免的。比如說,怎麼那塊石頭剛好砸他頭上?怎麼他倆就剛好錯過了?怎麼他就出車禍了?這個問題確實存在,而我的方法是借用演員的力量,讓他們達到一種極其自然的狀態,可以保持一定的平衡……對,就是這個!”
他扭頭看去,後面的大螢幕已經亮起,定格在一張周遜的劇照上。
“這是我的新片《李米的猜想》,周遜就用她的力量解決了這個問題。你們看這張照片,一般特寫用的越多,資訊量越少,但當我的鏡頭集中在她臉上,她給我的東西簡直令人驚歎。那種焦灼的,絕望的,從內心挖出來的,比氛圍渲染要更震撼。所以我對演員的要求非常高,因為好演員能讓觀眾相信,即便有巧合,這個故事也是真的。”
接著,曹教授看著對方,總結道:“沒有什麼比演員更重要,這是我的觀點。”
“……”
郭子健點點頭,若有所思。焦雄屏則補充道:“我昨天看了初剪版,不得不說,周遜的臉太有魅力了,我覺得是中國最好的女演員,大家一定要去看這部電影。”
嗯?
褚青正聽得過癮,忽覺得氣氛不對,四處瞧瞧,不禁冒出三條黑線:人家提周遜,你們都瞅我幹錘子?
…………
“每個人都在講,香港已是電影空城,我卻覺得這是新導演最好的時代。前輩們集體北上,新人才有機會留守本土,盡情發揮。港片曾經的輝煌,也留下了很豐厚的財富。我們都年輕,更清楚年輕人的習慣,將不同型別的影片加以改良、創新,如果能良性迴圈下去,我覺得香港電影是有救的。我們缺乏經驗和商業運作條件,但我們也很幸運,有一眾前輩為我們保駕護航。”
黃修平都有些哽咽,道:“像志偉哥,小寶哥,華哥,南生姐……他們幫我們找演員,做監製,做發行,這個情分不光是前後輩,或者教徒弟,我相信這是一個信念,港片不死!”
說到這兒,爾東昇忍不住起身,要過話筒,道:“我當導演的時候才29歲,我當時的目標是把前面的老導演都幹掉。如今香港有過長片作品的新人,一共不到10個,我希望他們能迅速成長起來,歡迎他們取代我。”
接著,徐老怪也道:“老港片是有傳承的,比如警匪片,這是香港人最擅長的嘛!你們先從這類電影入手,因為你們的思維比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