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后胡氏,是爺爺的第一位皇后,不過卻不受寵愛,而且一直無子,沒幾年便被廢掉了。這些年,一直抑鬱的獨自生活,我從來沒有見過她,自然也不會多想其他的。
那天我正在書房讀書,小太監卻來通報說皇后娘娘暈了過去,按照宮裡的規矩,我該馬上去探視。
走到坤寧宮,我卻意外的發現,父皇的近侍全部站在院子裡,遠遠的看到王振的身影,我就有些厭惡,一想反正通傳後十有八九也是命我等在外面,倒不如繞到後頭,去聽聽皇后是不是又在訴說我的不是。
幾年武功自然不是白學的,我輕輕鬆鬆便溜到了後殿的窗戶底下,凝神細聽,一陣很輕的嗚咽聲傳來。
果然是在哭訴,不過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情,弄得要裝病這麼嚴重。半晌,才聽到父皇的一聲嘆息,他說:“你放心,朕雖然已經決定立見浚為太子,但朕答應你,絕不另立皇后,朕的皇后,就只是你。”
錢皇后似乎愣了一會,才低低的說,“臣妾只要呆在皇上身邊就好,只是永寧,她對臣妾敵意太深,臣妾是真的想對她好,但是現在,卻不知該怎麼對她好。”
“永寧?她還小,慢慢來吧。”
“嗯!”
……
那天偷聽的結果,讓我心裡很鬱悶,我開始覺得其實自己不僅不瞭解男人,就連自己現在的父親,也不真正瞭解。
為什麼承諾和愛,不能同時給予一個女人呢?
也許帝王之家,所謂的專一和真愛,都是太奢侈的物件吧。
時序輪轉,轉眼,又是三年。到了正統十一年的時候,王振日益飛揚跋扈起來,這一年,我十三歲。
王睿思依然作著我的伴讀,不過和其他幾個人不同,小小年紀,他已經和他的堂兄弟一起,受封為世襲錦衣衛官。不用說,這當然是王振的主意,錦衣衛的官職不能說大,不過由於建立之初便直接聽命於皇帝,所以掌握著讓人恐怖的權力。
只是這幾年當中,錦衣衛的控制權雖然仍舊在父皇手中,不過王振的勢力也滲透了進去,加上他獨攬朝政,朝廷中和他作對的大小官員,動輒便被壓到錦衣衛獄中,能活著出來的,寥寥無幾。所以,儘管王睿思只是應了名的世襲錦衣衛官,也足已成為我厭惡他的理由。
時間總是可怕的,這幾年我一直希望可以培養起自己的力量,不過要提防王振不說,還要時刻防備著他放在我身邊的王睿思,要努力讀書,要用心習武,時間似乎總是那樣的不夠用。
不知不覺間,鄺逸如、文芝、文蘭他們陪伴我已經有五個年頭了,這五年中,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而我們,終究也一點一點的長大了。
師傅講給我們的書,涉獵的面積越來越廣,雖然有一些內容,他始終儘可能的避擴音及,不過,那隻會讓人更好奇而已。
是誰說的,愛情是文學作品中,永恆不變的主題,真的很經典。
從最初的《詩經》開始,雖然很多描述愛情的篇章,都被師傅輕描淡寫的帶過,不過,那已經不能阻止或改變什麼了。
五年,不是很長的時間,不過卻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王簡芷、徐文彬、鄺逸如三個,今年已經都滿十五歲了,男孩子的成長似乎只是一夜之間的事情,一個不留神,他們就忽然長高了,也長壯了。
王簡芷的容貌沒有太大的變化,濃眉大眼,和他憨厚粗糙的性格倒很像,唸書依舊如同上刑,十五歲的少年了,站在大家前面背不出書的扭捏樣子,依然讓人忍俊不止,也難為他這幾年,學問沒有長進,臉皮卻練厚了幾層。
徐文彬依舊是人群中最不引人注意的,書念得說不上好,也不是不好,人長得既不高也不矮,五官沒有突出漂亮的地方,卻也沒有難看的地方,人的話也不是很多,所以,他依舊容易被人忽略,只在偶爾猛然想起時,才回頭找尋他的身影,而他,永遠也不會給人什麼驚喜的感覺,因為他始終就站在大家身邊,不曾多走一步,卻也沒有少走一步。
文芝和文蘭的成長卻更加明顯一些,文芝漸漸沉靜起來,和我們在一處時,安靜的時候多了,特別是下午,我和男孩子們學習功夫的時候,她已經能夠安靜的坐在一旁了,手裡拿著小小的花撐子,一針一線,慢條斯理的繡著牡丹、芍藥之類的美麗的花朵。一開始,我總是會有些好奇,就這麼一下午、一下午的坐著,不說不動,對於原本那樣活潑的文芝,是如何做到的,不過卻在某一個午後,被我偶然發現了她的秘密。
那天我正在練一套劍法,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