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口,衝柳湘蓮嘆氣,“也罷了,寶叔捱打,我也該去看看才對。我倒有幾句肺腑之言,想與柳兄說說——在柳兄眼裡他只是個懵懂的孩子,在榮國府上下主子的眼裡,他卻是榮國府一門的希望,一味逃避自身責任,行事荒唐恣意,又如何使得?柳兄既是他的朋友,又身份不凡,自然看得深遠,還盼多教導教導他,引他明白些世事人情,不求他飛黃騰達,至少也該有些自保的本事,倘若有一日大廈傾覆,他這一枚巢中小卵,還不曾孵化出來,到時如何能逃過一劫?”
柳湘蓮頓時愣在當場,賈蓉也不以為意,這番話便是被他彙報給了皇帝,也是無礙的,反倒證明了自己的立場。
柳湘蓮卻沒有打算報給皇帝,這樣一來,賈蓉雖然無礙,然他自己的私心卻暴露給了皇帝,只怕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他也是在皇上身邊待了多年,才發覺皇上佈置的瓦解貴族世家的天羅地網,萬萬沒想到賈蓉竟看得那般深透徹,越發覺得賈蓉此人捉摸不透,心思難測,最好不要與他為敵。
賈蓉送走了柳湘蓮,便揣上傷藥,去了榮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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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章 含情 。。。
賈蓉見了賈母,只說手中有上好的棒瘡藥,趕忙送了過來,賈母一心惦念著寶玉,更沒有二話,忙讓人帶賈蓉去怡紅院,鳳姐正好在賈母面前奉承,便攬下了這項差事。
原先賈蓉與鳳姐雖不至於亂,卻頗有三分曖昧,而自秦可卿走後,賈蓉與鳳姐便越發疏遠,以鳳姐的精明,如何感受不出?只是不知緣故,心中也納悶,可巧有兩人獨處的機會,便想試探一番。
可未待她開口,賈蓉便笑道,“我自是知道嬸子是個大忙人,府裡一刻也缺不得,如何敢勞煩嬸子給帶路,叫個下人便是,我去看望了寶叔,還要去和嬸子請罪,這大日頭的,嬸子還是先忙要緊。”
鳳姐要笑不笑地望著他道,“喲,這張猴兒嘴越發會說了,請什麼罪呢,我還當我們小蓉大爺貴人多忘事,早不記得了,也是,都要結親的人了,自是要比以前穩重些方是。”
賈蓉聞言不解,什麼結親?
鳳姐也不欲多說,左右賈蓉還說了要去她那裡,有多少話不能說的?便點了小紅帶路,她原是寶玉房裡的,只因聰明伶俐才被鳳姐看重調走,自是比別人更熟悉怡紅院。
賈蓉到了怡紅院,只覺氣氛不同以往,待院裡的丫鬟稟報“東府小蓉大爺來看寶二爺了”,卻聽裡面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也聽到寶玉一聲低低的痛呼,微微一愣,也顧不得守禮,大步進去了,卻見那位端莊守禮的寶姑娘滿面通紅地站在床邊,手足無措,一把沉重的木椅朝著床方向傾倒在地,寶玉半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正捂著胳膊,淚眼汪汪的,顯是被那堅硬的椅背撞著了。
見賈蓉一臉驚異地看著他們,屋裡三人面色各有不同,寶釵絞著手帕,面如火燒,寶玉呆呆地望著賈蓉,半張著嘴,眼淚還在眼眶裡滾來滾去,襲人伸出去扶椅子的手甚是尷尬,然她卻是三人中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忙迎上兩步,笑道,“小蓉大爺想是來看望我們二爺的,只是二爺如今不得動彈,多有失禮了。”
寶釵和寶玉也反應過來,寶釵恢復了平常臉色,輕聲道,“既這麼著,襲人記得把那藥給寶玉細細用上,等那淤血熱毒清乾淨,老太太那裡也便可以放心,我就不打擾你們叔侄說話了。”說著端正一禮,慢條斯理地走了。
寶玉每回見到賈蓉便緊張,想是被他當場抓了自己錯處多次,平白就矮了三分,往日裡那一肚子對文官武將的不齒,一個字也蹦不出來,哪裡有一點兒叔叔見侄兒的派頭?
賈蓉卻皺皺眉,對這三人□一室什麼也沒說,只把那幾個瓷瓶遞給襲人,“原就是聽說寶叔受了點子傷,我這有些上好的棒瘡藥,卻是大內秘製的,也正好能用上,讓寶叔少吃些苦頭,不想寶姑娘已經送了藥,卻是我多此一舉了,我倒是確有些私話想和寶叔說,不知……”
襲人咬著嘴唇看了看寶玉,無奈寶玉並沒有半分不情願的神態,只一味垂頭揉著胳膊不語,賈蓉見狀,便上前輕輕握住寶玉胳膊,卻比女孩兒粗不了多少,將衣袖捋上去,只見白生生的上臂上一抹觸目驚心的青紫,便運了內息,慢慢在傷處推揉,開始時雖然痛得寶玉只冒汗,不多會兒那處淤痕卻慢慢散了,傷處也暖洋洋不甚疼了。
襲人原看到賈蓉的動作還欲阻止,只是寶玉痛歸痛,卻還是一臉好奇地看著賈蓉動作,她也不敢放肆,到底這位小蓉大爺可不比兩府裡那些整日裡只知道眠花宿柳鬥雞喂鳥的爺們,真正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