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4)

這些措施無疑取得了成功,清帝國即使在最內憂外困的日子裡,來自閹人的禍亂也是極其有限、可以忽略不計的。

異性戀(1)

有兩個意象縈繞著古典時代的知識分子,一個是蛇,另一個是蝴蝶。中國最為經典的愛情故事可這樣表述:白蛇、青蛇和書生;兩隻蝴蝶。現代心理學認為,蛇和蝴蝶都是一種性的意象:蛇表示男性生殖器,而蝴蝶,則是無性狀態的暗示——前者因其在外形上酷似,所以方士們據此解夢,如果一個女人夢見蛇,那她顯然有了性的渴望;蝴蝶儘管屬於動物,但它跟豬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其沒有一絲一毫的肉慾氣息,所以,將它歸為植物也許更為適當(不是有枯葉蝶這樣的蝴蝶嗎)。據此,我們基本可以斷定:蛇代表了中國文化中的縱慾傾向,而蝴蝶,則代表了它的禁慾傾向。我們無法簡單而粗暴地將這兩種傾向分出高下,但梁祝儘管是一個悲劇故事,兩隻蝴蝶最終在空氣中自由自在地飛,則可以看做人們對精神戀愛的普遍期許和詩意幻想——真正悲慘的則是作為喜劇主角的白蛇,它最終被壓在了塔下。塔式建築在弗洛伊德的信徒們看來,也是一種男性生殖器的隱喻,如此,這個偉大的神人相戀的故事可如此闡釋:男人害怕作為慾望載體的女人,所以夢想有一個強大的性器能將女人置於萬劫不復之地。

以上兩個隱喻故事中,男人都處於非常尷尬的境地,他們沒有辦法透過一種強力意志讓自己獲救,所以只能選擇變成蝴蝶,或藉助外力讓自己在性上挽回一點面子。從這個意義上講,擺在男人面前的出路只有兩個:要麼自閹或被閹,要麼建構一種優勢話語,宣佈女人的性慾為非法。事實上,操持了話語權的古代知識者從來都是朝這兩個方向不遺餘力地努力著,他們在割去自身生殖器的同時,也為女人套上了重重枷鎖。

相對而言,生理上的閹人還算一種比較健康的型態,儘管在主流話語的構造下,他們在性上的任何作為都被視為骯髒甚至變態,但換個角度,我們也可以說:任何一種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性方式,都可以視為對性行為和性話語的積極建構。這樣說容易明白:相對於狗儒主義風行的精神受閹者,生理上的閹人們為改善這種尷尬處境,至少是在積極地作為著——在今天這個資本上升的時代,身殘志堅的勵志故事被不斷傳頌,那閹人為爭取自己的性權利而進行的努力,又有什麼理由被我們不齒呢?

其實,主流社會對閹人性行為的敵意主要來源於兩個方面:一是閹割作為一種性懲戒和性剝奪方式,任何妄圖恢復性權利的閹人,都將被視作對這種懲戒方式的不服從;二是閹人的性行為方式,絕對是對主流趣味的一種冒犯。主流社會的潛臺詞可以這樣淺顯表述:第一,閹人壓根不應該有性行為;第二,即使有性行為,也壓根不該如此進行。可以說,絕大多數人執著於第二條,而從未對第一條的合法性提出質疑。故此,一整套讓閹人變成閹人的權力體系逃脫了審問,而閹人本身則受到了無休止的盤詰。

從這點出發,我們妄圖再次回頭用一種平靜的心態審視閹人的性方式,並儘量避開道德上的空洞盤問,而從技術角度看待他們對此的不懈努力。眾所周知,閹人因為無法傳宗接代而被視作對皇權毫無覬覦之心,所以禁止他們的婚姻生活是應有之意。但東漢、北魏、唐、明、清後期等閹黨繁盛的時代,一些得勢閹人卻被允許結婚並收養義子——他們的性生活受到家庭這種正當方式的保護,而財物和爵位,則可以不同程度地遺傳。從這個角度來說,閹人的性是被社會化了的性——財產關係是其核心,生物意義上的性快感反倒置於次席。

儘管如此,閹人們也從未放棄對性快感的追逐;家庭,則是一件包裹性的外衣,為光明正大地披上這件合法外衣,歷代閹人們付出了艱苦的努力——這樣的努力在動盪時代顯得尤為有效 。不過這樣的說法還是令人生疑:閹人締結家庭的權利是他們爭取而來的。事實上,締結家庭有違施閹者的初衷,但作為對閹人們在其他事項上的獎掖,他們的這種行為被默許了——為取得這種默許,他們不得不在戰事一類的問題上表現得忠勇有加。當然,這一切得以成立的最大前提是:閹割的意義已由代死之刑變為了宮廷服務的需要。

異性戀(2)

但家庭的界限很快被突破,閹人們也習得了他所在時代計程車人風氣,納妾、嫖妓等事件不斷髮生。講排場的安德海去南方為皇帝置辦龍衣,竟然不忘攜帶名妓十名同往;而此後的李蓮英、小德張等,都跟當時的著名妓女多少有些瓜葛。不過,這種以金錢為紐帶的性交往方式,多少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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