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上的努力與成就。他在輕微中風之後,於香港中文大學主持編纂完成《當代漢英辭典》,其中採用的“上下形減字法”,在臺灣取得專利;他還參與世界中文報業協會三千常用字的研訂工作。
1972年10月,耗費五年、厚達一千七百五十頁的《林語堂當代漢英辭典》出版,林語堂將此視為著作生涯的巔峰之作。1975年,林語堂被選為世界筆會副會長,同年以《京華煙雲》獲提名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
年近八十才戒菸成功
林語堂形容自己是伊壁鳩魯學派的信徒、享樂主義者,而且“幽默”的形象始終牢牢拴住他。某回他在國外演講,結束時說,“中國哲人的特色是有話就講,講完就走”,果真不回頭地飄然離開會場。這足見林語堂的風格與特立獨行。
有“笑傲江湖”形象的作家李敖指出,他在臺大曾聽過林語堂講授《紅樓夢》的考證,林語堂的“玩世不恭之態,溢於言表”,笑嘻嘻的,頗可愛、甚可法,因此李敖從此搖身一變,決定以幽默大師的面目面對世人。
但實際上,林語堂自律甚嚴,內心有其嚴肅的一面。大師胡適在林語堂年輕時取笑他是“清教徒”,不但不飲酒、不近女色,還會去做主日學。林語堂的“菸斗”同志、美食作家唐魯孫說過,林語堂雖然愛笑談,細細咀嚼他的話,都有高深哲理,而且言行表裡如一。
為集中精力創作,教書、演講、應酬等外務,林語堂是能避則避。曾有記者問他如何寫出讓讀者百看不厭的作品,林語堂的答案很傳統:一是寫出的東西必須是心得之言,其次是肯用工夫。
林語堂做學問之用心,他的二女兒、《讀者文摘》中文版前總編輯林太乙於《我的父親林語堂》一文指出,林語堂每天早上6點多就開始看書、寫作,一直到午後2時;下午休息之後,再從晚上8時工作到子夜,而且林語堂的書房裡有二三十部各種各樣的字典、辭典和百科全書,偶然碰到不盡知道的字就查。
又如林語堂在西方最暢銷的著作《生活的藝術》,不僅成為全美暢銷書冠軍,在美國《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上更穩居榜首達五十二週,美國印行超過四十版。可是在光鮮外表的背後,卻很少有人注意到,林語堂在全書完稿後,僅因為寫序言時,感覺原先由批判西方文化入題的方式不甚理想,就把兩百多頁的稿件全部譭棄重寫,才把東方儒家、道家瀟灑與積極入世的人生觀,寫得如此傳神而富吸引力。
也有友人說,林語堂寫作時從不正襟危坐,而是舒舒服服地躺在靠椅中,兩腳放在面前的矮桌上,捧著一本硬皮的筆記本,一頁寫字,一頁留白。一杯咖啡,一根菸鬥做伴,寫累了他就在靠椅中小睡,醒了又繼續寫。有時他也躲在房裡的床上抽菸鬥,但從未大意燒壞枕頭或被單。
七十歲在香港才與林語堂有深交的國學大師錢穆,曾撰文提到林語堂的一段小故事。他記憶中抗戰時在成都初次與林語堂見面,林語堂就是兩指夾著菸捲,一面抽菸,一面談話。菸摺積灰漸長,林語堂談話不停,手邊附近又沒有菸灰缸。錢穆一面看著,一面擔心若菸灰掉落,將有損主人地上美麗的地毯。林語堂似乎漫不經心,且直到菸灰已長及全菸捲十分之七的程度,“卻依然像一全菸捲,安安停停地留在語堂的兩指間”。
後來錢穆與林語堂相交久了才瞭解,“我行我素”只是林語堂的外相,“但語堂另有他內心之拘謹不放鬆處”,“語堂之幽默,在我認為,尚不專在其僅抽菸卷之一面,乃更有其菸灰不落之一面” 。
不過在林語堂八秩大壽前,因健康的理由,還是毅然戒掉叼了數十年的菸斗。這不是林語堂首次戒菸。不過前一次,他只戒了三星期。
因心臟病突發過世
在家庭生活方面,除了父親與奶奶外,林語堂畢生感謝二姐美宮。
由於家境不好,林語堂到聖約翰大學的學費是借貸而來,牽累到也從女子中學畢業的二姐林美宮。因男女之別,二姐無法如願去福州升學,只能下嫁到山城。二姐掏出四角錢給林語堂作川資,對他說,“二姐是沒有希望了,你要好好地讀書,要成名”,這讓林語堂相當內疚。沒想到來年,懷孕的二姐感染鼠疫病故。此後,只要提到二姐與那四角錢,林語堂都不免流淚,他說,“我青年時所流的眼淚,都是為她而流” 。
林語堂 中西以及兩岸的人生哲學(8)
林語堂與妻子廖翠鳳,一生緊密相依,即使到了老年,兩人也不離不棄,文壇傳為佳話。夫婦倆有女兒三個,長女林如斯、次女林太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