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眾人將酒飲下,穆劍離才放心的從樹上下來,走到段沉幕身邊道:“閒來無事,我與子幕兄,還有小公子想玩幾局對棋,各位可留在此處觀戰,也可過去陪蘭花園裡的小姐賞花,不必拘束。”
眾人也是通透人,前段日子冀北鹽商一案鬧得沸沸揚揚,朝中勢力已向九皇子傾斜,他們大多是要繼承祖上官職的,自是要時時抓著機會在九皇子跟前留有好印象,以便日後能受到重用。
見眾人都未離去,穆劍離撐開桃花扇半遮在臉上,語言曖昧的對其中一位公子道:“難得有機會相見,蘇兄當真不過去陪你的柔妹妹嗎?”
被提到的那位蘇公子面色有幾分尷尬,訕笑著搖搖頭。額頭卻是驚出冷汗。他與柔妹是在今年上元夜的花燈會上結緣的,平時並未見過幾次面,多是書信來往,所以知曉他們之事的人並不多。而穆公子回鳳安不足半月便已知曉,容不得他不多想啊。
見此,穆劍離戲謔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轉向另一位錦衣公子,道:“聽聞陸兄棋藝高超,我們正好三缺一,不知陸兄可否賞臉玩上幾局?”
被提到的陸豐是監管鍛造兵器、農具等的官員家的嫡子,比花楚還要小上一歲,是繼穆劍離之後的又一位風流郎。然,他的風流是貨真價實的真風流,與穆劍離的才識修養相差甚遠,小小年紀整日留戀於青樓、賭坊,醉生夢死,不學無術。
花楚看他面色糾結,像是踩了什麼髒東西,不自覺的一直朝遠離穆劍離的地方走,頓時明白過來。他之前喝的酒中八成沒有新增她的藥粉,所以他是聞得到穆劍離身上臭味的。
這樣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他怕是被拖下水的物件。
“陸兄怎的一臉嫌棄?”穆劍離無辜道,“可是不屑與我們對局?”
陸豐卻是有苦難言,看周圍人皆是面色自然,心內困惑不已,又不好問出口,只得吞吞吐吐道:“不敢,不敢。”
“哪裡話,陸兄如此見外,不會是嫌我們輸錢不給罷?”穆劍離妥協道,“那這樣罷,陸兄若是贏了,那就給你雙份的錢,若是輸了,則收你一半,如何?”
對棋是賭棋的一種玩法,可兩個人玩,亦可四個人玩。若是四個人玩,則四方而坐,相對而坐的互為一家,輸贏共進退。
陸豐推脫不開,只得應下。花楚無所謂的輕嘆,但願她拙劣的棋藝不會把事情攪黃。
涼亭裡,花楚與段沉幕相對而坐,剩下的陸豐與穆劍離自為一家。剛開始的時候各有輸贏,不知從何時起,花楚他們接二連三的贏,陸豐則一邊忍受著不為眾人知的臭味,一邊焦急的嘆氣。
穆劍離看他模樣,有些不太樂意道:“陸兄似是對我不滿啊,要不,我跟子幕兄換換?”
陸豐嗜賭,幾局下來,早已有些頭腦發熱,只想著能夠贏回來。看段沉幕似是技藝要比穆劍離高明許多,便有些心動,同意了換人。
孰料,段沉幕換過來與他一家,卻仍是輸。漸漸的,陸豐總算腦袋開光,意識到這似乎是個陰謀。於是訕笑著罷手道:“我今日運氣不好,就不再玩了。”
段沉幕沒有抬頭,繼續捏了棋子放於棋盤,不容置疑道:“本王剛來了興致。”
花楚不由在心底暗笑,這是輸上癮了還是怎麼的?然,雖說這陸豐幼時並未與他們一起進宮入學,怕是九皇子說一不二的性子也是有所耳聞的,如今被他冷颼颼的語氣和威嚴的表情一嚇唬,當即不敢多話,重又乖乖坐下。
估摸著他一邊忍受著穆劍離身上的臭味,一邊在輸錢的痛苦中煎熬,心裡定是不好受,遂不時接過下人倒的酒來喝。酒喝多了易醉,趁著酒氣壯膽,他又開口道:“家父身體不好,我要回去照顧,怕是不能再在此處逗留。”
這次倒是學聰明瞭,知道拿了這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來脫身,可惜,遇上拆臺的人委實倒黴。
只見穆劍離搖著扇子戲謔道:“聽聞令尊染病已久,陸兄卻是日日宿在青樓酒肆,如今不過玩幾局棋,倒是想起自己身為人子,該盡孝道了?”
聞言,陸豐窘得面紅耳赤,卻仍是嘴硬道:“家父近些日子病情加重,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懇請殿下容許我回去照顧。”
“也罷,”段沉幕起身道,“你將今日輸掉的錢付清,就回去罷。”
聽他放話,陸豐鬆口氣,卻不知前方有更大的坑等著他跳。在他吩咐下人回府上取錢時,段沉幕沉聲道:“剛才你輸掉的錢數目不小,至少是令尊的三年俸祿,照你這般輸法,陸家怕是早已傾家蕩產,不知你何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