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絞成萬點青熒,散落如雨,轉瞬在光霞之中消滅淨盡。哈延見師門至寶一旦化為烏有,也是又驚又悔,又惜又恨。不敢再作戀戰,發揮本門最精妙的木公遁法,以東方正木克土,仗著飛娘轉贈的沙母和通天靈符,地行逃走,順神沙甬道遁出迎仙島去。
易震與甄兌雖是初交,彼此卻極為投契,見甄兌受傷,把敵人憤恨到了極處,也一指神梭,覷準敵人追去。光霞過處,衝激得那四外的五色神沙如彩濤怒湧,錦浪驚飛,兩下里飛行俱是神速異常,一前一後,早已破空升起。易氏兄弟這番還加了點小心,恐又遭敵人暗算,並不探頭現身,只從梭上圓門旋光中,覷準敵人前面那一道疾如流星的青光,跟蹤追逐不捨。哈延驚駭之餘,見易氏兄弟絲毫不留餘地,益發咬牙切齒痛恨敵人,自料至寶已失,師父責罰在所難免。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拼著再多擔些不是,將這兩個仇敵引往銅椰島去,島上有現成相剋異寶,可以稍出胸中這口惡氣。
追逐中,易鼎也曾相勸易震窮寇莫追,但哈延一見神梭慢下來,即口出狂言相激,易震自然益發加緊追趕,一直追到銅椰島去。忽見前方茫茫海面,渺無邊際的浩瀚波濤,海天相接處,隱隱現出一點黑影,浮沉於驚濤駭浪之中。無數黑白色像小山一般的東西時沉時沒,每一個尖頂上俱噴起一股水箭,恰似千百道銀龍交織空中。二易生長在海岸,見慣海中奇景,知是海中群鯨戲水。銅椰島已是相隔不遠,哈延早將求救訊號放出。
漫天水霧溟濛中,果然現出一座島嶼影子,島岸上高低錯落,成行成列的俱是百十丈高矮的椰樹,直立亭亭,望如傘蓋倏地。島上弟子放過了哈延,前來攔截神梭。易氏弟兄見前面哈延已登岸,飛入椰林碧陰之中,便一催神梭,往椰林中追去。光華所到之處,迎敵各島上弟子,齊往深海之中隱去,整排大樹齊腰斷落,軋軋之音,響成一片。
忽聽一聲鐘響,聲震林樾,那神梭竟不再運轉,卻彈丸脫弦一般,直往前面雲中峰頂所噴射過來的一團白氣相接。被白氣裹向峰頂粘住,休想轉動分毫。旋光停處,五條黑影伸將進來,二童倏地眼前一暗,立時便暈了過去。醒來業已被捆住,吊在一間百十丈大小的圓形石室,壁上開有數十個門戶。蓮花寶座上面膝坐定一個相貌清瞿,裝束非僧非道的長髯老者。有八個童子,扶著蓮花寶座。
座後燦若雲錦的兩排羽扇底下,恭敬肅立一隊童子,俱穿著一色白的蓮花短裝,露時赤足,個個生得粉裝玉琢,身材也都是一般高矮。數十個穿白短半臂的赤足少年,在座前分成兩排立定。
這天痴上人得道已數百年,不知怎地會被他在這南海之西,銅椰島島心沼澤下面地心之中,尋著一道與北極真磁之氣相通的磁脈。南北陰陽兩極真磁相隔一千零九十三萬六千三百六十五里,精氣混茫,仙凡俱不能有,又系天柱地維,宇宙所託,真磁神峰大逾萬里,無論多大法力,俱難移動。凡是五金之精煉成的寶物,遇上均無幸理。正邪各派群仙中只有三五件東西不怕收吸。天痴上人將那片沼澤汙泥用法術堆凝成了一座筆直的高峰,引太乙元磁之氣上峰尖,使七百里內,凡是金屬的全被吸去,幾經勤苦研探,竟能隨意引用封閉。
只能借天地之威,處一丸之地,剋制九天十地闢魔神梭,天痴上人便狂妄自大,自命不可一世,認為易周應該把他的居處姓名告知子孫,免得犯了他的規榘,給自己丟臉。為掃易周麵皮,要處治易家兩童,卻又畢竟心虛,以先罰自己徒弟作為顯示公平,自欺欺人。打得哈延雪白的前胸後背,滿是紫黑色肉槓,交織墳起。
陰魔聚化在旁,心中有氣,更因收納了乃祖修為,自視更高,平生所彌聚的戾氣,已蠢蠢欲動,家仇身恨已否定了人間有愛,只等打完妖徒後,就鬧它一個狗走雞飛。
忽聽遠處傳來三下鐘聲,通傳有人拜島,上人到了前面浴日闌會會客。先前行刑二童,取來丹藥捏散,溶入水裡,著朝哈延噴去。那麼多條鞭傷,竟是噴一處好一處,等到一瓶子水噴完,哈延已可起立。上人回座,其首徒柳和領了易靜、陸蓉波、廉紅藥三女,歷階而升。
易靜早看到兩個兒綁吊在裡屋之內,心中有氣,並未形於詞色,從從容容,躬身施了一個禮,說道:“晚輩易靜,因往紫雲宮助峨眉兩位道友除魔,事後才知兩個舍追敵未歸。奉家父傳諭,命晚輩同了瑛姆門下廉紅藥,極樂真人門下陸蓉波,來此拜山請罪。就便帶了兩個無知舍回去,重加責罰。不知上人可能鑑此微誠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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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明背後靠山眾多,除自家的祖父易周,師父一真上人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