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練時猛覺氣機隨著動作流暢,和坐功時相仿。卻只知依樣葫蘆,未能貫通所經流的氣機與本來坐功的分歧,更先入為主,固執著於崔五姑所授,雖對於運氣功夫,有著進境,卻不能深悉其中微妙,以致根基不固,遠墮人後。
這日雲鳳做完功課,一算日期,已有半個多月,崔五姑還未重臨,可是洞角所留的食糧,看去還是那麼多,絲毫不見減少。起初只顧每日苦練,沒有注意到此,這時一經想起,覺著奇怪,便留了神,將所餘食糧,分別打了記號,照自己每日食量一估,還敷月餘之用。豈知過了兩三天一檢視,竟少了些,尤其是自己最喜煮來吃的山芋,一根無存,好生後悔,不該暗破玄機,去打什記號。
這就是生態的玄妙之處,生命的不可摸索,更不可刻舟求劍。生機的孕育在生命的生存空間,無始無終,無方向可循,一切只在緣法力場,隨瞬息萬變的環境而體會著滋長的空間。變化只能在不知不覺間,才可自由自在生長。刻意的注重也是一個加予力場的力量,好比揠苗助長,只能拖離或握殺生路。外界所得只能觀其生長的外表,缺乏理解生長過程中,所面對的內涵。
光陰易過,不覺過了一個多月,離骨堅氣凝的四九期滿已無多日,五姑始終未見一臨,眼看著食糧將罄。洞外罡風凜冽,日前也曾試過兩次,除風力稍勁外,並無所說之甚。這也是堅忍之誤,早已試出無懼於罡風了,就是未能體會環境的變遷。當初定下四九之期,實是無從預料石墩之流泉,助長了第一層功夫業的提前圓滿。
正當雲鳳在沉思之際,陰魔已氣化到來,也不驚動凌雲鳳,只隱化身形,直入內洞堪察。觀摩全壁,以先天真氣,格物尋理,得其全圖的神蘊。知悉取起首十二個人形作十二宮,現形予天下,示以八風不動的無異,內裡卻是模擬十二生肖,化眾牲之相,順萬物所必運之途,推動共鳴之力,以驅策萬物為己用。即是眾牲舞動,而不是模仿眾牲去動。
餘下三百五十二圖,以三十二圖為三十二相作一組,加人形一圖為最上的三十三天層次。共是十一組,應合木星公轉十二年,與公轉十年的土星交會只是十一次,其上公轉之末次交會,已是下公轉交會之首。以交會處為進宮,實進十一宮,才是玄門上乘大道,若無始也無終,是始也是終,外宣一相,內攝大地周天黃道分十二宮。以初會處為始,由龍化蛇,就是多了頭一個頭首微垂的人形影象,成一宮兩像,是龍蛇同科,亢龍有悔,也是日出乎震,由東壁辰宮起始,從自身之一而自我衍生。
陰魔以十二個人身坐像的空靈為本,先天真氣為體,圖解上的真氣執行流替為用,依次順演每一組的同等層次的飛潛動躍之形,漸變下一宮生肖的心法,個個俱有呼應關聯,漸進到上一層次,經過三十二天層次,匯合人生坐像的空靈,呼應大地五行的威力。陰魔真氣流動在氣化的法身中,凝聚成濛濛霧影,為凌雲鳳沉思後,偶望壁間影象所見。
凌雲鳳從濛濛霧影見個個影象姿態生動,彷彿欲活,越看越出神,猛然想起自己未曾將三百五十二像一口氣連貫習完,只覺到影象動態與坐功真氣執行流替,雖有動靜之分,但似殊途同歸,並無二致,便照著壁圖也試它一試。只因圖形部位變化不同,有的式子專用右手,卻到下一式到專用左手,則非換手不可,若其劍勢不停,到時勢非撒手丟劍不可。快練到一百零三式時,又該兩手交劍,一時身法並未停住,就這微一遲疑之際,那口劍便離了手,斜著往洞頂上飛去。慌亂中的動作竟然合了規榘,那股真氣便自自然然到了五指,發出極大力量,飛劍然竟倒退飛回,到了另一手中。
凌雲鳳自覺壁間圖解可與劍法相合,隨心收發,滿心歡氣。看在陰魔眼中,卻是走錯了路,自掘墳墓。真氣執行流替雖是動靜皆宜,殊途看似同歸,同是升現光華,卻有內收外放之別。其動者則是外放,隨境而轉,如上善之水,利萬物而自居其汙。依此而行,有幸則捨生取義,留得丹心照漢青;若困頓而無宣洩之處,則藏汙納垢,臭氣沖天,滋生禍害蟲蚊敗類,弭漫深遠。其靜則是內收,匿居幕後,驅眾生成仁,代替自己修築仙業的青雲路,登上一生的叱吒風雲。這內收外放之別就是主客位易,成就判若雲泥。
陰魔也知修習時,給凌雲鳳窺了訣竅去,反而助長她收發間的真氣,有礙自己的修習,亦頗厭之。乘她出洞覓食,化作一片濃雲厚霧,圍鎖崖洞。雲鳳身在雲內,只見是離崖洞數丈以下,只是一片溟漾,暗雲低壓,遠岫遙岑,全都迷了本來面目,不知去向。有從雲層中掙出來成團成塊的雲絮,浮沉上下,附石傍崖,若即若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