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痛苦得多,李都平死攥雙拳,疼得雙眼翻白,身體硬挺。邵芳捏著攝子,一粒粒將彈沙撥出,既快又準更狠,不到一分鐘就完成了。
兩人滿頭大汗。李都平喘著氣說:“你可真行,連話都不說一句。”
邵芳歪頭笑笑,沒答話。這過程說說話分心,可能會好些,可邵芳是個認真的人,認真到只想更快。
邵芳換盆水,擦乾他頭上汗水,又在自己額上抹一把,準備進行最痛苦的一環。
外面人影搖錯,百多人擠成一片,頭頭腦腦聚在一起低語。進山搜尋的警察和民兵已經回來,安靜而識趣地等在邵芳家院外。
邵芳上炕,直跪他面前,撐開雙臂說:“要不要抱著點?”
李都平稍做猶豫:“算了,你直接來吧。”
“還是抱著點吧?”邵芳很認真,也很平靜。
“真不用,你來吧。”李都平堅持。
邵芳沒勉強,跪著向前躥躥,烏亮的眼睛顯出幾分緊張。她緊促呼吸,十指做了幾個抓捏動作,突然有力地按上他受傷的肩肘。
“啊嗚!”李都平猛一昂頭,疼得幾乎叫出聲,一把將女人成熟飽滿的嬌軀抱死。
李都平的擁抱讓邵芳放心多了,兩手時輕時緩,有節奏地在他肩肘擠捏,一縷縷黑血自彈孔汩汩冒出。
邵芳極盡輕柔,可肉體痛苦不是受的。李都平疼到窒息,頭埋在女人豐滿的胸口,咬緊牙關,死抱她蠻腰,幾乎勒斷。邵芳任他緊箍自己苗條豐腴的身體,斜挺嬌軀頂著他頭,斜垂的秀髮一搖一蕩,熟練地把髒血擠出再擦掉。
當痛苦麻木,李都平抵在邵芳溫柔的懷抱,想到一幅悠遠熟悉的畫面。
那是他六歲時一個傍晚,夏日的蜻蜓在空中起落,小夥伴們在村口玩老鷹捉小雞。他還小,做不了老鷹;他又太黑,夥伴們嫌他髒,小雞也做不成;他眼巴巴幹瞅,夥伴們嫌他礙事,一個大點的男孩把他推倒。他委屈失落,幼小的心靈充滿無辜憤懣。現在回想,今夜被打黑槍的憤懣竟和當年極為相似。
然後,他記得邵芳揹著書包,在夕陽中出現,比早晨的陽光還明媚。邵芳推開那男孩,牽著他手送他回家。李都平被牽手走在夕陽中,一路上不停看漂亮姐姐,覺得她好高好高,這感覺他一直忘不了。這是他對邵芳最初的印象。
如今好多年過去,保護者的角色變又沒變,一如兩人什麼都明白,卻從未說過相愛。原來很多事,在最初的開始,便已註定結局。
黑血漸漸黯淡,呈現鮮紅的顏色,邵芳兩手發麻,渾身發軟,終將他髒血擠淨。
李都平鬆開手,邵芳坐倒在床,疲憊的臉上蒙著一層欣慰而細密的汗珠。
“還疼嗎?”邵芳攏著汗水沾溼的秀髮,喘息著對他說
“還行。”李都平壞笑,拿過一旁的毛巾遞給她。
邵芳亦笑,嗔怪他一眼,接過毛巾擦臉。
李都平微笑,眼中的目光比這晚的月光還清澈。二十多年了,這是兩人最親密的接觸,沒泛起任何不平靜。
邵芳喘息初定,為他上藥包紮。當嗤一聲響,邵芳將紗布咬開繫緊,處置結束。
夜繼續著溫柔,外面的人群還在等候。李都平穿上邵芳找的乾淨衣裳,活動活動手臂,堅毅不拔地出門。
他改變原則,不等於放過韓勇,虧不能白吃,該是算賬的時候
第四十五章 暴毆韓勇
門外黑壓壓一片人,不僅進山的人回來,劉根生也帶監獄幹警趕到了。
“狗叔,你傷得怎麼樣?”兩人剛出門,李鳳火第一個衝上。劉根生和曲滿堂隨後,再後面是一臉慚愧的孫全孫滿兩兄弟。
“我沒事。”李都平對眾人點頭,問劉根生道:“你那邊處理好了?”
“不用擔心我。用犯人燒鍋爐是縣裡的主意,哪個監獄都這樣,只要犯人沒跑,礙不著我什麼事。”劉根生語氣平常,但包含的感情很多,一切都在不言中。
曲滿堂看看李都平,關切地問邵芳:“孩子沒事吧?”
“沒事,已經睡了。”邵芳淺笑應答,目光移往前面的民警。
“沒事就好,多虧狗子,要不可真懸了。”老書記發著感慨,想拍李都平肩膀,但想到他胳膊受傷,還不清楚哪條手臂,忙又縮回。
夜風吹蕩,大山靜默無聲,眾人無言地凝望李都平,眼中都透著濃濃的熱烈。韓勇也回來了,和派出所一眾民警站在一旁,依舊一臉怨毒,眼光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