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因為想你。”想和你做些快樂的事嘛,嘿。
“想……我?”又是一大震驚。
想,思念,惦記,牽掛……這些好陌生的詞兒,未曾想過有朝一日,它們會套用在她身上。
她被他所“想”著?
他說,他“想”她?
有人……會想著一隻疫鬼?如同她這些天來“想”著他一般,“想”她?
她連忙搖頭再三,不願相信。
“沒有誰,想過,疫鬼……若有,也只是,想著,如何,除掉,而已……”所以他的“想”是哪一種?咬牙切齒的想?百般不屑的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想?
“那好,我是頭一個,小疫鬼,我很想你,一連夢見你好幾天,醒來就是上山下海找你,想見你一面。”一定是越得不到的東西,越心癢想要,這是劣性,天下萬物皆具的劣性,在盡情嘗過她嬌嫩身軀之前,胸臆那股熱火,應該是滅不掉了。
“夢見,我……?”她更形訝然。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竟被他想念至此。
“你在我夢裡好可愛,好討人喜歡,好讓人愛不釋手。”害他夜夜慾求不滿,恨不得夢境裡的種種全是真實上演,那些身軀纏綿,火辣歡愉,慾念馳騁,那些由她嬌小迷人身體帶給他的爽快,只是夢境一場,多教人捶胸頓足。
她不知如何應對,她找不到任何一句話來表達她此時心境,詞窮意貧,超過了她所知的字眼,是驚喜嗎?當然;是驚嚇嗎?那也是;是激動嗎?那一定有的……
不被誰注意,不被誰在意,不被誰思念,不被誰重視的疫鬼,生平第一次,稀罕地獲得那些,她受寵若驚,喉頭緊縮著,吐不出隻字片語,連吐納也無法順暢。她屏息聽他說著,肺葉缺乏入息,正微微發痛,似疼,又非疼;胸口,鼓譟,胡亂怦咚怦咚,慌躁無法自制。
“我還想,給你取個名,別老是疫鬼疫鬼的喊你。”憑狍梟不學無術的腦袋瓜子,自然不可能想出如煙啦水靈啦映雪諸如此類的繞口雅名,充其量就是分一個他擁有的名字給她——
“狍梟”威武有力,是他專屬的,當然不能給,“寶貔”聽來也不合適她,更遑論冠上方姓的那個人類姓名,與她差之千萬裡。獨獨有一個,家人都愛喊,偏偏他嗤之以鼻,可覺得若是掛在她身上,倒挺不錯,甚至順耳起來。
“叫你寶寶好不好?寶貝的寶,百寶的寶,寶貴的寶,寶物的寶,瑰寶的寶。”
“寶、寶寶……”
寶,這個字,她知道,好珍貴的一個字,只要掛上它,瞬間價值連翻數倍。
這個字,與疫鬼絕緣,是任何一隻疫鬼都沒資格冠上,他卻要替她取這個名兒,還一次兩個寶……
他自己是很不喜歡那兩個蠢字掛在他頭上啦,可他娘又愛這麼叫他,把他的氣勢和暴戾都給叫軟了,抗議千萬次,次次被他娘當成耳邊風,嘴裡應著“好好好,不喊不喊”,下一句馬上就“寶寶,拿個銀礦給娘”,擺明就是敷衍了事。然而,看著小疫鬼的臉,默默唸著這兩個字,又覺得它們好柔軟,好可愛、好順口,寶寶、寶寶……就算她不喜歡,他也決定要惡霸地這樣喊她——像他孃親一樣,視其意願如屁,喊的人爽就好。
“沒有,不喜,歡。”她答得凌亂,心緒太過翻騰激動。她擁有了名字,不是妖物,不是邪魅,不是臭疫鬼,不是喂,而是寶寶,“可,我配,得上嗎?我……只是,疫鬼,誰都,不愛的,疫鬼。”她仍心存遲疑。
當然配得上,他這隻魁梧惡獸都被喊了幾十年,真要說不配,他和“寶寶”兩字豈止不相稱而已?簡直是敗壞他的威武雄風!
反觀她,哪裡不配?這麼小,這麼嫩,這麼純,大大的眸,總寫著孤寂,以及渴望擁有什麼的小小希冀,那希冀,燃亮了她一雙黑瞳,猶似黑色曜石,由他眼中看來,像兩顆寶石一樣閃耀。
“寶寶,寶寶,多叫幾次就習慣了,哪有配不配的問題。”連他這隻惡獸都能配,況且是她,根本就吻合得亂七八糟了。“再說,誰規定疫鬼不能被當成寶貝?有哪條天規寫明嗎?就算有,不能打破它嗎?”天規就是用來打破和違背的嘛,哼哼。
她的眸,浮上薄薄的水璨,動容閃耀。
誰規定疫鬼不能被當成寶貝?
他如此說著,幾乎要融化了她心底的自卑。
她好想被誰憐惜著;好想被誰擁在懷裡;好想有誰不經意間,時時想起她;好想有誰不會用嫌惡的眼神、可怕的言語傷害她;好想擁有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