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老百姓的上訪問題上態度也很明顯,只要把老百姓壓制住別鬧事,我不管你採取什麼手段和措施,信訪工作就算成功。對於這些情況,也不知道中央是不是也真正掌握。我不禁想起了大學時候問資深教授的一個問題,我說:“張教授你怎麼看待我們當前社會的腐敗現象,是不是我們的反腐力度不夠啊?”誰知老前輩拿眼瞄了瞄我,語重心長的說:“同學,關鍵不在力度,而在體制啊。”
我給司機小鄭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回家了,不用來接我了。剛掛機,出了政府大門右拐,忽然一個聲音猛丁一下從角落裡冒出,嚇了我一大跳:“首長好,敬禮!”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穿著破舊黃色軍大衣,胳膊上纏著紅色袖標,胸前別了無數毛主席像章,滿臉大鬍子的瘋子在和我打招呼。他站姿標準,表情嚴肅,讓我倍感好笑。我心想,指不定又是文化大革命中受到了什麼迫害吧。
不知道為什麼,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日子挺好的,有些時候我們只顧著往上看,結果只能是無望的憑空抱怨;如果我們往下看,就會感到莫大的幸福和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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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梁新雖然表面看來文質彬彬,但接觸了幾天之後,大家都發現他性格開朗,為人直爽,具備東北小夥子身上特有的性格特點。看到他,我就想到了當年的自己。我問他:“梁新,你有女朋友沒?”“哦,有的,她分到北京了。”我說:“那你為什麼不隨她一起去北京發展呢?”“去了一段時間,但北京找工作太難了,我又是大專學歷,在那裡根本吃不開。”聽梁新這麼說,我突然對他的印象格外好起來,我想起了自己為了和婉兒的愛情在陌生城市打工的艱難日子。我說:“梁新,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我說,能幫忙的我會盡量幫你的。”梁新便用那種感激的眼神看著我說:“謝謝主任。”
梁新不愧為大學畢業,我發現他的文字功底還真不錯,以前他沒來的時候,幾乎單位所有的大小材料都要我一人操刀,現如今有他在,一般的請示彙報方案計劃之類,我也交由他去寫了。小夥子看我對他如此器重,乾的也是勁頭兒十足。
一天,我剛從外面回來,就聽見單位走廊裡有喧譁的聲音。我走過去一看,原來是梁新和質檢科的朱科長在爭吵,兩個人明顯都在氣頭上,朱科長扳著豬肚子臉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梁新戴著小眼鏡的臉氣得通紅。我趕緊問是怎麼回事,梁新說:“朱科長叫他幫忙寫個季度工作檢查通報,裡面提出幾個批評的單位,我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寫的,誰知道通報下發下去,人家基層單位來找他說理,他把責任往我身上推,說通報是我弄的不關他的事,你說氣人不?”我聽了事情的原委之後,趕緊拽著仍不服氣的梁新回到了辦公室。其實,即便是不聽梁新解釋,我也能猜出八九分。因為朱向東的為人誰不知道,這小子屁大的本事沒有,卻專門會溜鬚拍馬、左右逢迎,然而如果能拍明白也行,他屬於那種專門能往上拍而不往下拍的主兒,領導跟前裝的跟孫子似的,又遞煙又送酒;同事面前卻總想裝爺,頭揚的老高不說,還跟鐵公雞一樣一毛不拔,大家想吃他一塊糖都費勁兒,搞的單位同事沒有不煩他的。我對他這樣的人評價只有兩個字:噁心。也真怪了,好像哪個單位都得有這麼一兩個令人討厭的傢伙存在似的。記得一次我和李總洗浴之後閒聊,李總說其實他也不喜歡朱向東,但是沒有辦法,他哥是市公安局的局長,和李總關係還不錯,總得給個面子。
朱向東依舊在走廊裡大聲叫罵著,意思是說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規矩,工作沒有經驗,還不謙虛。我聽著這話心中這個氣啊,想當初我剛上班時也想著好好幹工作,為祖國和人民奉獻一番。但如果你工作積極表現出色了,就會有那麼一些無聊的人背地裡評價你說,什麼年青人沒有工作經驗了,缺乏工作方法了之類。我操他媽的,誰天生就有工作經驗?工作經驗是幹出來的,即便是沒有工作經驗也比那些有工作經驗天天不幹的人強。我對梁新說你別理他,就當他是臭狗屎,以後再有什麼活你不給他幹,尤其是這種他拉屎讓咱們擦屁股的活。正說著話,朱向東居然推開門進來了,指著梁新的鼻子還要罵。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站起來照著這狗東西的豬肚子臉就是一拳,我嘴裡嚷道:“操你媽的,我讓你裝逼,還攆到我辦公室裡來欺負人了。”單位同事看我要動手,全都上來拉架,朱向東顯然被我一拳打懵了,被同志們架著,嘴裡嘟囔著捂著臉走了。
坐在辦公桌前,我心裡氣得直突突,心想這人真是他媽的三六九等什麼貨色都有,只可惜我副總經理的任職通知還沒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