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的幸福。你說是不是?”但是大聲說出來,又害怕那會變成真的、令人害怕的現實。
湯姆把手放在她肩脊上,推她走向門口,“你該走了,寶貝,否則就遲到了。”
突然,她非常愛她的爸爸,對他的氣憤消失了。她抬起頭,把臉貼到他臉上,只因為她看到他是多麼的悲傷和勞累。在門廊裡,她回過頭,給他一個充滿思念的微笑。然後走開了,心中牢記著他痛苦而焦慮的臉色。
第十章
切爾茜和肯特都儘量避免見面。第三節課下課後,肯特想清理自己的儲物櫃。以往他們都是在那裡時見面的,這次他走了另一條路線。但第四節課前,他需要去拿忘在那裡的筆記本,切爾茜則因抄近路去上社會學課,必須經過他們通常會面的地點,也就是相互交換笑容,脈博加快的地方。
切爾茜在一大群孩子中間急急忙忙地趕路,而肯特正從儲物櫃的巷道出來。面對面了,他們暫停了一下,雙方都臉紅了,馬上轉身分開。肯特迅速朝一個方向離開,切爾茜也如此,朝另一方向急急走開。
雙方都覺得真是愚蠢,真是尷尬,為以前的所作所為羞愧難當。
第五節高階英語課,也是一次生活行動考驗。伽德納夫人,作為教師感到很恐懼;肯特,作為學生,也同樣如此。但時鐘依然行走,12點13分,上課鈴響了,他磨蹭著走向232號教室。她站在教室門口,看著學生進來。
她知道應該向他打招呼,但她不能打。
他知道應該向她說什麼,但說不出來。
他們在門廊裡相遇,充滿敵意地對瞥一眼,好象貓狗見面一樣。雙方都知道,一個會傷害另一個人或受到另一個人的傷害。
看他的背影,就好象是她的丈夫。
他看到的是一個與誘姦自己母親的混蛋結了婚的女人。
兩人心裡都充滿理所當然的敵意。但長期養成的對權威的尊敬習慣,使得肯特仍然在經過伽德納夫人身邊時,迅速地向她點了一下頭。
她嘴角動了一下,但沒有笑容顯在臉上,也不觸動眼神。她關上身後的門,準備開始上課。他已與大家坐在一起。在近一小時的課堂上,她盡力避免與他眼神接觸。她講解希臘話劇和神話;分發奧德賽的詩歌傳單;介紹古典文學的歷史背景;解釋隨年代的推移,希臘文化的演變過程;列出學習的各個片斷;推薦一些錄象帶資料和論文專集。這些都可以使學生對希臘古典文化的認識變得生動具體。最後她給大家分發了要獲得額外學分必須學習的其它資料。
整堂課上,肯特都將模糊的視線盯在她的鞋上,她也知道這一點。事實上他的坐姿是脊柱稍向右彎,一隻手肘擱在桌子上,一根手指按著上嘴唇,一動不動,直到一堂課52分鐘結束。她偶一忘掉自我,望向他的四方臉,心裡悚然一驚,他長得與湯姆十分相像。這一瞥觸動了她的特殊感覺,好象她正在給17歲的湯姆·伽德納上課,似乎她從未真正瞭解這個人。
下課鈴響了,學生們開始離開教室。克萊爾從桌子後站起來,讓自己顯得忙碌,眼睛望著地面,表露出完全不想與肯特接觸的意願。但他卻拖延著,直到最後一個學生離開教室,他站在她桌子面前,就象一個威武強健的希臘武士,無所畏懼。
“伽德納夫人?”
她一驚,抬起頭來,他們之間似乎有一個負離子作用場,使他們彼此排斥。
“我很抱歉,昨天以那種方式闖入你們家裡,我沒有權力那樣作。”
說完他迅速離開,只留下膠鞋的踏步聲,沒給她作出回答的機會。她只好看著他的一頭黑髮和筆挺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在走空了的教室裡,她跌坐在椅子上,感到他似乎把十根手指放在自己胸膛上,緊緊壓住。她坐在哪兒,感情起伏,心跳急促,就象裝在黃麻口袋裡的兩隻貓。對那個孩子的感覺不只是憤恨。他是湯姆的兒子,因為他,湯姆與自己離婚的可能性就存在著。憐憫他嗎?不,不可能。要說憐憫,實在太早了。但她的確很欣賞他的直率禮貌。她感到有點慚愧,自己是一個成年人,一個教師,卻迴避疏遠他,沒有給他作出榜樣。而他僅是個十七歲的年輕人,卻先說出道歉的話來。她還指望別的什麼呢?總之,他是湯姆的兒子,確切地說,這都是湯姆的錯。
一想到湯姆,就觸動了她的傷痛。她坐在椅子上,集聚著仇恨,作為對付湯姆的武器,把自己這麼多年來對他的忠誠,堅貞作為磨刀石,在那上面磨個不休。
肯特的最後一堂課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