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疏有點兒怪異,門下省那邊也不知該怎麼處置,還得請太師拿主意。”
蔡京笑著指了指他:“你們啊你們,這是誠心要老夫不安生了。”口裡雖埋怨,卻是欣賞地看了錄事一眼,隨手拿起奏疏,只掃了一眼,便面無表情地將奏疏合上,仍舊放在桌上,不徐不慢地喝了茶,才緩緩道:“你送它來,估摸著是想將它留中吧?”
錄事道:“留中是肯定的,這種子虛烏有的事,都是中傷之詞,豈能上達天聽去,下官將它送來,一是來提個醒,這第二嘛,就怕中書省將它打回來。”
留中也是有規矩的,把奏疏送到中書省存檔,中書省那邊還要核實,一旦發現不合適留中的奏疏,又會送回門下。從前倒沒什麼,留幾份奏疏,對於蔡京來說還不是玩兒一樣?只是如今衛郡公在中書省,天知道石英看了這奏疏會是什麼反應,所以蔡京不出面,這事兒不一定能壓得下。
蔡京微微一笑道:“還是送入宮裡去吧,存底就是。”
所謂存底,就是將奏疏放在最後,一般奏疏送到宮裡去,皇帝也沒功夫把奏疏全看了,所以中書省一般將重要的奏疏放在前頭,後頭的奏疏大多是不看的,多半又打回門下省來。
錄事想了想,笑道:“下官明白了。”
說著拿著那奏疏,向蔡京告辭,等他出了蔡京的府邸,就在這府門口,剛看到幾個漢子大搖大擺地過來,其中一個人呼喚一個壯年人道:“劉主事,這麼好的宅子拿來做酒肆,還真有那麼點兒可惜。”
那叫劉主事的叉著腰望著那破敗的王府道:“你懂個什麼,少爺說了,蔡大人就住在隔壁,每年來拜謁的官員有多少?告訴你,至少這個數。”邊說著,邊是伸出手指。
跟來的長隨驚訝地道:“每天都有三十人?”
“三十?”劉主事撇撇嘴道:“至少三百,迎來往送的,真正能見蔡京的也不過寥寥數人,大多數到門房來轉一圈也就走了,這些人到了這裡,累了乏了怎麼辦?當然得找個酒肆歇一歇,咱們這遂雅酒肆,就恰好給他們提供了方便。再者說了,這宅子是得改一改的,少爺打算建一座八層的高樓,樓層越高,要價也就越高,你注意看,那樓是建在東北角落,不是正對了蔡府的後宅嗎?都說蔡家的女眷多,還個個國色天香,就比如那蔡京,單妾室就有幾十個,那真真是豔麗無比,春色無邊,從樓裡往蔡府這邊俯瞰,不但可以喝酒,還能看美婦,花了再大的價錢,那也是值當的。”
“照劉主事這麼說,我若是有銀子,也肯來看看,不過嘛……”長隨撓著頭道:“怕就怕人家怕得罪了蔡太師,不敢來。”
劉主事叉著手,教訓道:“有什麼不敢的,咱們這是VIP制,但凡是上樓的,那都是隱藏人家身份的,決不洩露出去。你想想看,那蔡京做了那麼多汙七八糟的事,心裡恨他的人可是不少,佔佔他家女眷的便宜,又無風險,就是花再多的錢,人家也樂意。少爺一直教誨我們,做生意和做官是一樣的,要懂得借勢,蔡大人和咱們少爺是至交好友,借他一點勢去賺點錢補貼點家用又算得了什麼?”
長隨訕訕地笑道:“劉主事說的對,這麼說,這府邸買下來還真值了。”
劉主事道:“當然值,和你說了吧,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大買賣,春兒主母是算過帳的,這酒肆的收益就在樓上的廂房裡,四樓以上包個廂房再點桌酒菜至少是五十貫,四層樓就是十二個廂房,一天下來,無論如何也有六七百貫的錢,再加上其他的生意,八百貫是穩賺的,一年下來,刨去開支就是十萬貫上下,比遂雅茶坊都有賺頭,面向的是高階客戶。”
長隨擔心地道:“那蔡太師若是知道了,一定不高興。”
劉主事哈哈一笑道:“怕個什麼?宰相肚子能撐船,這蔡太師放在前唐就是宰相,他的心胸當然是廣闊無垠,哪裡會容不下一座酒肆,再者說了,咱們少爺和他家那個蔡倫還是同學,關係是極好的,有這交情,人家還求之不得呢。好了,少廢話,咱們今日只是來看看,過幾日就得為少爺去招募工匠,這樓五個月之內就要建起來,明日春兒主母也要來,有她在,咱們聽吩咐辦事就是了。”
這幾個人一邊向那王黼的府邸走,一面肆無忌憚地聊得火熱,錄事聽了,真是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下意識地去看向王家的府邸,心裡頭亂糟糟的,也不知想些什麼,不過這事兒還真不是他能過問的,只得灰溜溜地往門下省去。
過了幾日,沈傲買下王黼宅子的事便傳揚了出去,這宅子本來已經賤賣了出去,後來人家也不敢住,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