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火,慢慢的也就好了;可是很快,禁軍們便失望了,操練非但沒有中斷,反而有變本加厲的趨勢,七八天下來,就是王大膽這種老實人也經受不住,那幾個膽子大些的同隊禁軍更是趁著周楚白夜裡去課堂的功夫開始謀劃,總之就是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先是有幾個禁軍握著拳頭道:“與其這樣受苦,倒不如鬧他一場,鬧出了事,他們才肯收手,否則早晚弟兄們非要折在那姓周的手上。”
也有人遲疑,比如王大膽,他畏畏縮縮地道:“怕就怕到時候他將我們直接送到軍法司去。去了那裡,就別想活著回來了。”
膽大的幾個禁軍也有點兒遲疑了,卻又心有不甘,想到這幾日的辛苦,真比死了還難受,他們畢竟不比那些入學的秀才,混吃混喝了這麼多年,做慣了兵油子,這份苦實在受不住。其中一個人眼眸一亮:“過幾日就是發餉的日子,不如咱們先忍耐幾日,等到發餉那一日,咱們再鬧,你們等著瞧,天下的虞侯、隊官一般黑,少不得要剋扣咱們的餉銀,還要算上損耗,真正能到咱們手裡的只怕連五成都沒有,我們先去鬧餉,看那姓周的怎麼說。”
那禁軍一說,其餘的也都起鬨了,須知當兵的鬧餉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不管是禁軍、廂軍,是殿前司、馬軍司,每年總要鬧這麼幾回,雖然最後還是要受人剋扣,可是多少能爭取一些,這不算什麼大罪過;若是這一次能借著鬧餉給隊官們一點顏色,多半那些隊官能收斂一點。
“好,就這麼辦,咱們明日就先給那姓周的透口風,且聽他如何說,若是這個月的糧餉不能按時發或者剋扣得狠了,咱們這一鬧,他還有什麼話說?”
第446章 鬧餉
等到周楚白從學堂裡回來,剛要解衣睡下,一個禁衛拿出了勇氣,道:“隊官,馬上就要發餉了,弟兄們都是有家有業的人,全家都指望著這份口糧吃飯,這錢不知能不能按時發下來?高太尉在的時候雖然也有損耗,卻也能按時實發五成的餉……”
周楚白只是點點頭道:“到時候自會去替你們領來。”
禁軍們也不再多說,心裡都想,看你到時候能實發多少,若是比高太尉在的時候還低,對咱們既苛刻又刻薄,到時候就是我們不去鬧,其他隊的兄弟也必定會大鬧一場的。
幾天過去,周楚白替他們領了餉過來,禁軍們伸長了脖子,看到周楚白兩手空空,既沒有帶秤砣,也沒有搬麻布袋子,這銀子和銅錢在哪兒?
周楚白將人召集起來,道:“朝廷對禁軍一向是優渥的,每個月的餉銀是三貫,伙食另計是不是?”
王大膽等人紛紛道:“大人說的沒錯,算上損耗,咱們每人至少也該領道一貫五百文才是,再少,弟兄們這邊只能喝西北風了。”心裡都在想:若是連一貫五百文都拿不到,新仇舊恨,管你什麼隊官什麼沈殺星,弟兄們拼了命也要和你周旋。
周楚白道:“什麼一貫五百文,三貫就是三貫,此外,沈大人那邊向兵部那邊為馬軍司申訴,咱們畢竟是要打仗拼命的,所以這糧餉應該加倍才是,昨個夜裡,朝廷已經運來了錢糧,也都入了庫,為了分發方便一些,錢呢,都是換了錢引的,每人六貫,一個都沒少。”他從懷裡掏出一沓錢引出來,都是一貫貫的小鈔,開始分發。
王大膽呆住了,四小隊的其他禁軍也都呆住了,不是該有損耗的嗎,怎麼?直接發錢引?須知錢引在大宋雖然普遍,也更為實用,可是軍中更喜歡發銀子,這裡頭的貓膩就在損耗上頭,尤其是切割銀子的時候,人家少你個半兩幾錢的,你能有什麼話說?
直接發錢引的倒是少見,更教他們轉不過彎的是,不但不計損耗,還加了雙餉,從前大家能領到一千五百個大錢也即是一兩五錢銀子就算是祖宗積德,眼下卻是六貫錢,足足比從前的收入高了四倍!
不吃空餉,不算損耗了,這些隊官還有那個沈大人吃什麼?王大膽想不通,其他人更想不通,老爺們家業都不小,少不得還要養個外宅什麼的,妻妾子女合計下來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靠著朝廷那點餉怎麼夠?不吃損耗和空餉,教人家怎麼活?這還有王法和天理嗎?老爺的大小老婆們還怎麼買胭脂水粉,沒了胭脂水粉,老爺的心情如何能愉悅?老爺心情不好,還怎麼照顧弟兄們?簡直是豈有此理,連規矩都沒了。
這種想法,其實早已根深蒂固地烙印在當兵吃糧的腦子裡,雖是接過那花花綠綠的錢引,卻還是覺得不真切,沒了規矩是要亂套的啊,這怎麼能行?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領了餉的乖乖上鋪去睡覺。一覺醒來時,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