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冷笑:“其實這畫就是曹公公偷出來的,他偷了畫,不敢聲張,卻恰巧被我給……哈哈……”他故意不說具體的過程,讓趙主事自己發揮想象,繼續道:“曹公公知道我偷了他的畫,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向我索要,只好去報官,卻說我詐騙了他妹妹的錢財,嘿嘿……其實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想拿官府來逼我,教我把畫交出來。這件事幹系太大,趙主事,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啊。”
趙主事連忙說:“不說,不說,說了要掉腦袋的。”他突然明白沈傲為什麼在自己面前閃爍其詞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再聯絡國公和他之間的變化,恐怕事情的真相真和官家的畫有關聯。
第058章 不簡單的對手
心亂如麻抱著空酒罈子出了沈傲的屋子,趙主事滿心都在琢磨著沈傲方才的一席話,價值萬金的官家畫作,這到底是真是假。
回到住處,趙主事卻是睡不著,和衣躺在榻上,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天花,心裡想:“這件事要不要知會王相公一聲?”隨即又搖頭,自言自語地道:“不行,王相公說了,非到萬不得已斷不能去見他。”
“官家的畫……”趙主事騰地坐起來,低聲道:“這件事得調查清楚,有了準信再說。”
恍恍惚惚地想著,他累極了,往塌上一歪,就囫圇個兒呼呼大睡。不知不覺天開始亮起來,那陽光穿透窗格,灑落下一片金黃,趙主事起身趿上鞋子,腦袋還有些脹痛,昨天為了從沈傲口中扣出話來,他也喝了不少酒,剛開始還不覺得什麼,睡了一覺醒來反倒有點兒不利索了。
“年紀大了啊!”趙主事心裡感嘆,在這府裡當了半輩子的差,說白了其實就是一條狗,趕著現在還有點兒方便,得趕快為自己賺點養老、棺材錢。想到這個,他頓時又想起了那幅畫,若說不動心,那是絕不可能的,不行,事不宜遲,誰知道沈傲什麼時候把畫交給國公,得搶在他前面把畫弄到手。
他整了整衣冠,頓時又恢復了管事的做派,捋著須想了想,便出了門。穿過了月洞、長廊,有幾個僕役撞見了向他問好,趙主事朝他們頜首,拉住一個當差的道:“我要出去一趟,若是有什麼事,叫楊哥兒為我看著。”
他負著手,在下屬面前自然有一股氣度,大搖大擺地出了府。
要辨明畫的真假,就必須去證明沈傲身上真有一幅官家的畫作,先要去京兆府衙門打聽打聽,好在他在京兆府裡也有熟人,有一個差役算是他的同鄉,雖然久未聯絡,可是套幾句話不算難事。
那同鄉今日果然在當值,隨他到了衙外一個角落,問:“趙老叔,今日你怎麼有空閒了,平日也見不到你人,這國公府比京兆府衙門還森嚴,就是傳個信都麻煩得很。”
趙主事笑嘻嘻地道:“先不說這個,有件事要找你打聽一下。”於是便問起沈傲的官司。
這同鄉是個書吏,趙主事剛剛說到沈傲,他頓時便想起來了,道:“我記得他,此人鬧的動靜大著呢!”於是便將前日的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先是曹公公帶著妹妹狀告沈傲,這書吏是辦案老手,一開始也認為此人必死無疑了,曹公公出馬,十個這樣的人也得死。誰知案情出現了波折,沈傲卻是拿出了一幅畫……
趙主事心中狂喜,道:“是一幅御畫嗎?”
書吏頜首點頭:“正是,御畫在身,好歹也算是官家的信物,誰敢動他?再者說了,此人既能得到御畫,多半是官家賞賜的,來頭不容小覷啊。那一日當值的好像是劉通判,當時他便嚇了一跳,這案子就再也審不下去啦。”
趙主事點頭,道:“那御畫是真的?”
書吏道:“這還有假?曹公公和通判豈是好欺負的?當時是特意請人來甄別過,確是官家的真跡。”
趙主事心裡不禁想:“這個沈傲當真大膽,這幅畫來路不正,他竟敢在京兆府裡光明正大地拿出來。”隨即又是點頭:“是了,他越是大膽拿出來,曹公公怕東窗事發更是不敢聲張,通判、差役們也都會誤以為這是官家賞賜的,這件事就算天下人都知道,可是誰又會去深宮禁苑裡和官家去說?難道官家賞賜一幅畫,也要過問?”
“此人膽子很大,卻又很有心計啊!”作出了這個判斷,趙主事堆笑著讓書吏回去辦公務,說是過幾日要尋他敘舊,這書吏也不疑有他,便回去簽押房了。
“看來是該去和王相公商量了,看看王相公有沒有辦法。”趙主事打定了主意。
他穿過幾條街巷,在一處僻靜的庭院停下,瞧了瞧,然後開啟籬笆門,躡手躡腳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