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去,便更加焦急不安了。
走出屋子,這庭院裡卻是一副奇異的景象,唐夫人金剛怒目,舉著麵杖去追那骨瘦如柴的周東家,唐大人卻是臉色蒼白,去攔唐夫人,口裡焦急地道:“夫人,切莫動手,切莫動手。”
那周東家見唐嚴怕事,更是大膽起來,高呼道:“不日趙公子便要來下聘,你若是識相,便快應了這門親事,若是不應,你們姓唐的世世受窮,永無翻天之日。”
這時,鄰里的街坊也紛紛湧來,遠遠站在籬笆之外,卻都是指指點點,暗中竊喜,周東家見有人圍觀,更是趾高氣昂,道:“唐大人,別人怕你,我卻是不怕,你賒了我店的米,卻不還賬,這是要以官身欺壓我這小民嗎?呸,你這狗官,真以為我是好欺負的,老子的孃舅,乃是京兆府堂官,雖說官兒小,可是比你這清貴官身卻不知好了多少倍,你莫要瞪我,真去了官府,我也不怕你。”
“住口!”沈傲爆喝一聲,倒是一下子鎮住了場面。
周東家循目望來,看到的卻是個少年書生,心裡頓時冷笑,他連國子監祭酒都不怕,還怕個秀才?便帶著幾分不屑地朝沈傲道:“你是誰?去,去,一邊去。”
沈傲舉步過去,眼眸朝唐家夫婦瞥了一眼,見二人滿目都是驚奇,而後走到周東家身前,冷冷地道:“不知我的老師欠你多少錢?”
周東家上下打量沈傲,冷聲道:“一貫,怎麼?你要替他還,你又不是他的女婿,做哪門子的冤大頭?”
沈傲呵呵一笑,只是這笑卻不及眼底,拿出百寶袋,從裡面掏出一張百貫的錢引丟在周東家的身上:“滾!”
周東家撿起錢引,看了數額,頓時膛目結舌,連忙將錢引塞進懷裡,道:“好,我滾,我這就滾。”他不再說話,轉身便走。
“回來!”沈傲負著手,寒冰般的目光逼視著周東家,道:“東家似乎還沒有找錢吧?”
周東家轉身,訕訕笑:“小的還以為是公子打賞小的呢。”
沈傲冷笑道:“打賞?哼就是要賞,你這狗才也配嗎?”他手伸出來:“要嘛將錢引還我,要嘛拿錢來找,否則可莫怪我拉你去京兆府見官,說你搶掠財物。噢,對了,京兆府裡的堂官裡有你的親戚嗎?這倒是好極了,本公子倒要看看,你那堂官親戚能不能保的住你。”
周東家心裡一驚,重新打量沈傲,只覺得這個傢伙表情篤定,不依不饒,目光卻是給人一種難以言語的壓迫感,身上更是有種讓他不禁心顫的霸氣!
周東家的身子難以控制地顫抖了一下,這不是輕易好欺負的主啊強忍下心裡的膽怯,周東家訕訕然地將錢引交還沈傲,咬牙道:“好,你等著,我拿錢來換。”
說罷,周東家便匆匆離開。
唐嚴走過來,滿是愧疚地道:“沈傲,這件事就算了吧,這錢,我會出,你不要管,世上哪有弟子為老師還錢的道理。”
沈傲看著唐嚴,目光卻是溫和了許多,道:“世上哪裡有眼見老師為難,做學生的卻袖手旁觀的道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孔聖人可是教導過學生的現在老師被人刁難,學生若是不懲治這惡人,還讀個什麼書?”
唐夫人亦滿是羞愧地仍掉麵杖,對沈傲道:“剛剛倒是教你笑話了,先進去喝茶吧。”
沈傲搖頭,道:“就在這庭院裡等,我們不急。”說著便在庭院裡尋了個矮凳坐下,卻是悠閒自得。
唐嚴本是祭酒,在沈傲面前要嘛威嚴,要嘛和藹,可是今日卻似是犯錯一般,臉色略顯有些羞赧,搬了個凳子出來,不發一言地與沈傲對坐,方才許是被那周東家氣壞了,臉色依然鐵青,難看極了。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那周東家去而復返,卻是帶著兩個夥計壓著一輛小車來,須知這百貫的錢引,已是天下最大值的錢鈔,一個錢莊,最多也不過發放百張,再多,錢莊便支援不住了,一旦引發擠兌風潮便非倒閉不可;換成銅錢,便可換十萬枚,十萬銅錢,便是用一輛大車裝載,也是極為費事的事。
周東家帶來的,足足有七八張十貫的錢引,除此之外,剩餘的便是碎銀和銅錢了,因而特意叫人裝了車來,就這些東西,已讓他的家底一空,再多,便拿不出了。
只不過他受了趙公子的好處,一定要唐家難看,好教趙公子趁機而入,因此才硬著頭皮,費這麼多功夫。
進了庭院,沈傲笑著站起來,道:“周東家倒是來得快,錢,都準備好了?”
周東家道:“都準備好了,就請公子清點。”眼睛卻是落在沈傲手上的百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