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小人的卻是鳳毛麟角,可是真正能做到知行合一謹守君子之風的又有幾人?沈公子言行坦蕩,倒是令茉兒佩服,但願公子能做個懸壺濟世的真小人,如此,便是巧言令色也會讓茉兒佩服。”
沈傲頜首點頭,微微笑道:“茉兒這番話,沈傲謹記。不過……”沈傲苦笑:“往後茉兒和我說話時,能不能不要打這麼多啞謎,要是我一時回答不出,那面子可要丟大了。”
唐茉兒撲哧一笑,嗔怒道:“你是汴京才子,若是連經義都答不出,豈不是徒負虛名?”
沈傲極少看唐茉兒笑,這一笑,有一股精靈頑皮的神氣,很是動人心絃。沈傲不自覺地口花花道:“我是汴京才子,你是汴京才女,倒是頗有緣分;茉兒姑娘如此說,往後若是再打這種經義啞謎,我便是硬著頭皮也要應了。”
唐茉兒咬著唇,卻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沈傲這樣的臉皮厚之人,她是第一次見,哪有這樣順杆子往上爬的,便立即正色道:“茉兒回去了,公子小心行路。” 旋過身時雙肩微顫,顯是情緒頗有失態,接著便消失在街角中。
沈傲撫著手中的書,卻是一時呆呆的,腦子裡胡思亂想,望了書冊一眼,心裡不由地想:“師孃送來的釣餌,本公子是不是該咬鉤呢?好,先回去研究一番再說。”
回到國公府,已是累了,倒頭便睡,夜半三更醒來,披衣趿鞋下床去讀唐嚴抄下來的經義範文,這些範文大多平淡無奇,十幾篇文章中,也只有一篇好的,比起公府的收藏,卻是差得遠了,只是這書的意義不同,沈傲心有慼慼地想,為什麼我見了周小姐,便對周小姐口花花,見了蓁蓁,更是作出越軌的事,還有春兒,那悽楚的模樣讓自己為之心酸,現在遇到了茉兒姑娘,卻又讓自己生出情愫,自己會不會太多情了?從前的自己不是這樣的啊,難道是穿越時空時出現了什麼差錯?
他呆呆坐著放下書卷,卻是悽然苦笑,心裡想,不是穿越時空的事,問題的根由或許還是出在自己身上。自己本身就有強烈的佔有慾,不能容忍美好的事物落入別人手裡,就如前世的奇珍異寶,是以他才會選擇藝術大盜這個行業,冒著被通緝的危險,用智慧和勇氣去盜取一個個傳世的珍奇古玩。
難道,自己對古董的嗜好,轉到了女人身上?
沈傲一時呆了,卻又覺得用珍寶去對比自己所接觸的那些美女,似有不妥,卻又找不到理由來解釋,頭暈腦脹之下,竟是昏昏睡了過去。
……
翰林書畫院裡,卻是燈火通明,一夜過去,畫考的幾幅佳作總算是經過幾個學士、侍讀的討論出爐了。
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排列名次,這倒是教人踟躕難為,須知這幾幅畫作,都是精挑萬選的佳畫,要從中選出優劣來,哪有這般容易。
尤其一幅‘瀟湘仕女圖’和另一幅‘宮苑女仙圖’最為出色,為此,幾個學士、侍讀爭論不休,最終,這兩幅畫便落到了趙令穰的案上,趙令穰是官家欽點的畫考主考官,由他來點判,自然能令人無話可說。
趙令穰的精神略帶疲憊,此時精神不由一振,將案上燭臺移近,先是去看那瀟湘仕女圖,乍一看,心裡便明白了,這幅畫的畫風自是他的次子趙伯驌無疑。既是愛子的畫,他自是看得極為認真,這幅畫底色作得極好,筆鋒細膩,將宮廷的美景盡皆展露無遺,尤其是那花鳥,更是傳神到了極點,猶如有了靈氣,心神略一恍惚,似是可以看到那花叢搖曳,芬芳撲鼻,又能聽到鳥鳴幽幽而來,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至於那亭臺前的仕女,卻只是從小窗中探出一個倩影,依稀可見,這仕女似在看花,卻又像是在聽這鳥兒的歌唱,雖在畫中只是隱約可見,卻彷彿能感覺到她那長臉、細目、嘴唇的容顏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笑意。
仕女雖是在笑,可是置於這畫中,唯有花鳥為伴,雕樑畫棟的亭臺之中,卻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如此一來,倒是多了幾分悲意,這悲傷既不是花鳥中傳引,更不是從仕女的笑容中隱含,而是人物與花鳥,人物與亭樓之間,那種強烈的對比,營造出來的深宮幽怨之情。
趙令穰不由慨然嘆道:“此畫作得好,令人望之悽然扼腕,能入選畫院當之無愧。”心裡大是欣慰,伯驌的畫技竟是見長了不少,這幅畫更是發揮了他最好的水平。
不過趙令穰雖是對次子頗為讚賞,心裡卻也明白,自己最擅長畫的便是宮苑、花鳥,趙伯驌耳濡目染,繪畫宮苑、花鳥的本事自是不差,這一次畫試的試題,趙伯驌佔了極大的優勢,若是教他去畫名川大山,抑或是江南湖景,只怕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