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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和周恆都穿著蓑衣,在集賢門下張望,心裡略有失落,周恆顯然對蓑衣很是不滿,瞧瞧別的監生,大多數都是舉著油傘的,說不出的風流倜儻,自己被蓑衣包裹著,倒像變成了個粽子,很不自在。
花魁大賽之後,這一對錶兄弟就做了甩手掌櫃,將其他的事都交給吳三兒處置,入了國子監,苦讀的苦讀,瞎混的瞎混,倒是互不干擾,想到明日就要中試,兩個人的心境又都不同。
沈傲這些時間讀起書來廢寢忘食,白日聽博士授課,到了夜裡,又將陳濟的筆記出來研讀,如今對經義總算有了些掌握,因而對中試,隱隱有了些許的期盼。
可是周恆,卻顯得愁眉苦臉,廝混了這麼久,明日一考,回到府裡去自然免不得一頓揍罵了。
“表哥,來了!”周恆的聲音頗有驚喜的意味。
沈傲抬眸遠眺,看到街角處,一輛打著祈國公府的馬車車軲轆碾碎兩道積雪徐徐而來,為首趕車的,正是劉文!
沈傲笑道:“只怕是夫人來了,若是遣人來,何須劉大主事親自趕車?”
周恆悻悻然道:“只要我爹不來,其餘的都不要緊的。”
沈傲心知他怕極了自己的老子,便只是笑,心裡倒是巴不得周正來一趟,嚇一嚇他。
兩個人迎了過去,馬車堪堪停住,珠簾兒一卷,周恆的臉色頓時變了,來的人竟真的是他爹周正。
“父親!”“姨父!”兩個人匆忙行禮。
周正從馬車裡鑽出來,劉文匆忙地給周正打起了油傘,口裡呵呵笑道:“少爺,表少爺,夫人今日身體不颯爽,沒有來,卻教我帶來不少糕點瓜果,你們多吃一些,明日好好考一場。”
沈傲朝劉文笑了笑,隨即望向周正,周正平日忙得很,想不到今日卻有這般的閒工夫,偷偷去看周恆,見他已是臉色蒼白,而且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心裡便暗暗地笑了。
周正手指一點,遙指不遠處的一處屋簷,道:“我們到那邊去走一走吧!”
三人深深淺淺地用靴子踩著積雪泥濘,到了屋簷下,周正問二人的功課,二人自然答了,周正看到周恆言語閃爍,今日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嘆口氣道:“你文不成武不就,真要靠著為父的蔭庇過一輩子嗎?哎,這麼大了,竟還是這麼不曉事。”
不知怎麼的,周正今日竟似轉了性子,對周恆並沒有苛責,目光落在沈傲身上,道:“沈傲,你的學業,我是不必問的,你比恆兒懂事,知道輕重,這一趟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沈傲道:“請姨父訓示。”
周正微微一笑:“訓示做什麼?只是閒談而已,昨日我上朝,官家卻將我留住了,問起了你的學業。”
沈傲微微一愣:“官家怎麼會知道我?”
周正卻只是一笑,並不回答沈傲的問題。
沈傲心裡不由地想,莫不是上次考了初試第一,又請他老人家題了字,這皇帝老兒記恨上自己了吧?
汗啊,那字雖然有點兒小小的過份,可是身為皇帝的,怎麼就這麼小心眼了?
第145章 泥婆羅王子
若說沈傲不震驚,那是假的,皇帝指名道姓地問他學業,這裡面到底蘊含著什麼玄機,是簡在帝心還是君威難測?這裡頭就不得而知了。
沈傲苦笑道:“姨父,不知官家問起我的學業,為的是什麼?”
周正深望沈傲一眼,道:“你真的不知道?”
“好冤枉啊,我又不是趙BOSS肚子裡的蛔蟲,又哪裡知道為什麼!”沈傲冤枉地想著,對著周正搖了搖頭。
周正吁了口氣,道:“你好好考試吧,考得好了自然極好,若是不好,官家說了,要好好整治你。”
沈傲愣了半響,世上哪有這樣的規矩,考得不好就要整人?這也太蠻橫了吧!
沈傲心裡有些不放心了,皇帝是不是真的為了上次賜字的事情懷恨在心,所以對他才是苛刻起來,好找到藉口為難他?
隨即,沈傲又否定自己的想法,人家是皇帝啊,有必要這樣嗎?
可是不是這個原因,那是為了什麼?
沈傲還真是一時間怎麼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了!
周正拍了一下沈傲的肩,道:“你也不必有什麼負擔,官家多半也只是說笑而已。”
說笑?不是說君無戲言嗎?
沈傲心裡如此想,隨即又釋然了,大宋朝還是優待知識分子的,要相信朝廷,相信官家,官家再怎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