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於拿一個監生為難。
心裡安慰了自己幾句,沈傲對著周正道:“姨父倒是嚇了我一跳。”說著哈哈一笑,作出一副悠悠然的樣子,安慰周正。
周正始終沉著眉,彷彿似有心事,又說了幾句話,便道:“你們進書院讀書吧,我也該回去了。”
二人告辭,乖張地進了集賢門;周正負手站在國子監門外,天上的雪花飄落下來,紛紛揚揚地落在進德冠和他的肩上,他卻恍若未覺,遙看著沈傲和周恆的身影在雪中漸行漸遠,只留下兩行靴印,不由地嘆息一聲,苦笑道:“福禍相依,沈傲,全看你自己了。”
他清楚地記得,今日清早朝會時,官家將他留住,問起沈傲的近況,看官家的模樣,對沈傲似是沒有惡感,只不過身為國公,他卻並不希望此刻的沈傲簡在帝心,沈傲還太年輕,有些時候做事仍有欠缺,官家就算青睞他,可是伴君如伴虎,誰又知道,在下一刻,會不會迎來的是天子之怒。
活到他這樣的歲數,許多事都看得透徹了,沈傲還是太年輕了啊,若是再長個幾歲,更加成熟穩健,那個時候獲得帝心,得到聖眷,才是最理想的。
劉文悄悄地舉著油傘過來為周正遮雪,口裡道:“公爺,這裡涼得很,還是到車裡去暖和暖和吧。”
“好!”周正若有所思的頜首點頭,上了馬車,對劉文道:“到熟瓜坊去。”
坐在車轅上的劉文一愣,熟瓜坊?這個地名兒雖然通俗,在汴京城中卻是人盡皆知,那裡整整一條街,都是宮裡楊戩楊公公的宅邸,楊公公雖大多時候都在宮裡,可是這個時候,卻都會出宮休憩一兩個時辰!
那熟瓜坊,距離宮城是最近的,坐著轎子也不過半個時辰即到;楊公公聲望卓著,在這朝廷裡卻是一言九鼎的重要人物,如今已經官拜至彰化軍節度使,手握重權,更是權勢滔天;平時國公與楊戩並沒有來往的,怎麼今日,國公卻要去楊府呢?
劉文百思不得其解,卻不敢多問,忙應了一聲,駕馭馬車緩緩前行。
周正獨坐車廂裡,卻是闔目深思,是不是簡在帝心,他沒有把握,天下之大,能猜測官家心思之人,也不過兩個,一個是已經致仕的蔡太師,另一個唯有楊戩了。
為了這沈傲,周正只好厚著臉皮去問一問了,這官家待沈傲,到底是什麼心思?
只是欣賞?還是另有意圖?
周正微微吁了口氣,若是官家對沈傲單純地欣賞倒也罷了,可他最為擔心的是,或者……皇上要借用沈傲,來藉機給自己什麼暗示嗎?
車廂裡暖和和的,四壁都貼上了皮裘,靠壁處還懸著一個暖爐兒,吱吱地冒著香料的熱氣,周正嘆了口氣,倚在後壁,竟是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
天氣寒冷,雪花兒又是紛紛揚揚地往地上飄落,大地白得像是沒有盡頭似的,連續下了三天大雪,地上的積雪已經攢了一尺多厚,監生們讀書之餘,擋不住這寒徹,便喜歡跑到國子監東北角那梅林裡去喝點兒水酒暖胃;對這種事,博士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現在恰巧那臘梅盛開,花香撲鼻,很受監生們的青睞。
沈傲今日應邀去喝酒,在監生裡,他認識的人可是不少,認識他的人卻是更多,明日便是中試,不少監生的心底兒卻是沒有底氣了,因此應邀沈傲去看臘梅。
七八個人笑呵呵地在綻放中的臘梅海的涼亭中坐定,一邊兩個監生堆砌起磚石卻是在引火熱酒,顯然他們的經驗豐富,很熟練。
沈傲坐著,坐與他對面之人叫吳筆,在監生之中,也是極有名望的。
在沈傲沒有進監讀書之前,此人的才學,只排在蔡倫之後,如今蔡倫卻不知是什麼原因,竟是掛名而去,再不來國子監了;這吳筆對沈傲倒是傾服,慢慢地與沈傲關係親密起來。
其餘的幾個都是沈傲的同窗,都是很相熟的,相互之間也沒有什麼忌諱,經常相互之間打著哈哈。
吳筆這個人倒是風趣得很,大冷天裡搖著扇子,滿心想要作出高雅的姿態,笑呵呵地對沈傲道:“沈兄,這裡臘梅盛開,大雪紛飛,何不如請沈兄先作一首詩來,給我們開開眼界,如何?”
沈傲給他翻了個白眼,無奈地笑道:“吳兄倒是機靈,卻只慫恿我來作詩,你倒能落個自在!”
話雖如此說,既然人家開了口,也沒有不應的道理,想了想道:“東風才有又西風,群木山中葉葉空。只有梅花吹不盡,依然新白抱新紅。”
話音剛落,其他人紛紛叫好,詩還未品味出來,可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