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城市一到夜裡空蕩死寂。
到了萬國館,沈傲安頓之後,立即呼呼大睡,勞頓了這些天,一路遠行,本就沒有睡過多少安生覺,便是那吳文彩來商討交換國書之事,他也直接婉拒了,只是笑吟吟地道:“不急,不急,時間有的是。”
他這般的態度,讓吳文彩無可奈何,沈傲是正使,他說不急,吳文彩又能如何?
到了第二天,外頭鬧哄哄的,沈傲被人驚醒,很是不悅,周恆匆匆地來叫門,道:“遼國耶律大石求見。”
“耶律大石?”在出使之前,沈傲就知道耶律大石在遼國的分量,此人也是契丹皇族,又有擁立之功,頗受耶律淳的重視,因此受命西南路都統,總管軍事,整個遼國兵權,盡皆落於他一人之手。
沈傲想了想,道:“告訴他,本主簿的身體不適,不便見客,叫他下次再來吧。”
周恆應下,下樓去轉告,樓下似有人在對話,隨即那鬧哄哄的聲音越來越遠,整個世界又清淨起來。
沈傲閉門不出,就這樣過了幾天寓公的生活,但凡來拜訪他的遼國貴族,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一律不見,這傢伙一點做使節的覺悟都沒有,別的使節,都巴不得天天出去活動,與貴族們打下友誼基礎。可是沈傲卻把自己當作了大爺,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理,就是那遼主耶律淳請他入宮,他撇撇嘴,叫人婉拒。
倒是有一次耶律定來了,沈傲叫人將他迎到房中來,與耶律定說了幾句話,耶律定也不急於去說交換國書的事,只是說了幾個南京遊樂的好去處,盛情邀請他一道去走走。
沈傲打了個哈哈,笑道:“耶律兄有心了,不過沈某人為人高潔,那勾欄煙花之地,我是不去的。”
耶律定心知沈傲對尋常的青樓不感興趣,道:“既是邀沈學士去遊玩,當然不是尋常的勾欄青樓,鄙人先賣個關子,等沈學士隨我去了便知。”
沈傲沉思了片刻,道:“好吧,若是有閒,一定與耶律兄走一走。”
送走了耶律定,沈傲讓人將吳文彩尋來,對吳文彩道:“吳大人有沒有發現這個耶律定有問題。”
吳文彩道:“沈學士的意思是……”
沈傲又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自從我們進了萬國館,我們就被人監視了。”
吳文彩顯得很是恬然,露出一絲笑容道:“這也是常理之中,遼人監視我們一舉一動,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他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其實老夫在禮部,有時也要叫人暗中保護一些貴賓的。”
沈傲曬然一笑:“若是保護也就好了,只是監視我們的,至少有兩夥人,這才是最怪異的事。”
“兩夥人!”吳文彩皺起了眉頭,捋須闔眼臉色有些變了,若真如沈傲所說,這問題就嚴重了。
“不知沈學士如何得知此事?”
沈傲將窗戶推開,外頭漫著滿天的風雪,他手指了遠處的街角一個挑著貨擔的貨郎道:“這裡是萬國館,本就行人寥寥,一個貨郎卻在這裡叫賣,吳大人不覺得奇怪?”
隨即又指著遙遙相對的一個酒樓,道:“還有那酒肆,當初我們來時,這酒肆已經關門停業,門前都長出了荒草,想必店家早已逃亂去了,可是在夜裡時,我明明看到有光照出來,也就是說,這裡面還住著人,是誰會在一片荒蕪的酒樓裡沒事點蠟燭?”
他將窗戶關上,吳文彩道:“沈學士又如何猜測那酒肆中的人與街角的貨郎不是一夥的?”
沈傲笑了笑:“簡單的很,如果他們是一夥的,一定是輪替監視,那貨郎在半夜中還沒有走,這是我叫周恆出去看了的,而那酒肆裡的人夜裡也還在,他們何必要設定兩個哨崗來吸引別人的注意?
須知監視這種事,是儘量越精簡越好的,人越多,就越有被人發現的可能,契丹人不會這麼蠢。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根本不是一夥,受了兩個主人的命令而已。”
第320章 異國青樓
吳文彩心神不屬地呆坐片刻,臉色凝重地舔舔乾癟的嘴唇,沉聲道:“除了遼國人,莫非金國也派了人來監視我們?”
沈傲嘆了口氣,眼眸中倒映著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搖頭道:“金國人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兩夥監視我們的人都是契丹人。耶律大石應當沒有可能,他深得遼國國主信任,掌管南京防務,沒有必要做這種事,至於其他人,只怕還沒有這麼大的能力。這就讓人想不通了,不過我們也不用著急,見機行事吧。”
吳文彩苦笑道:“遼人屢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