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勸人向學的道理,沈傲不將朋友來破題,反而轉到學習上,頗為打著紅旗反紅旗的意思。
之後筆下龍蛇,按著經義的格式開始填詞,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一篇花團錦簇的文章才算作成,檢查了幾遍,塗改了幾處錯別字和漏洞,方才作罷。
待考完了,交了卷子,考生們紛紛出場,各人的表情自是不同,有的懊惱,有的興奮,有的竊喜;沈傲回到國子監裡去,唐嚴便教他過去,問他考得如何,沈傲記性好,將自己的經義背了出來,唐嚴抿了抿嘴,不置可否地道:“尚可,能不能入選,就看考官了。”
沈傲心裡竊笑,這考官的來路他早就摸清了,不打無準備的仗。
……
禮部大堂,太宰蘇柏年紀太大,已是年屆七十,人生七十古來稀,現如今就是走路,也免不得要多喘幾口氣了,這一次擔任主考,頗有些照顧他這個老臣的意思,算是在致仕之前,讓他發揮最後一次餘熱。
蘇柏年紀大,老眼昏花,只看了幾份卷子,就已經氣喘吁吁了,因而卷子都由考官們去閱,什麼時候發現了佳作,再呈上來給他看。
只是左等右等,考官們卻是一份卷子也沒有呈上來。今年的大經出題實在過於普通,有朋自遠方來?嘿嘿,這種考題的範文就是流在市面上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審美疲勞,這麼多卷子裡,全是千篇一律,讓人提不起興致,看的教人昏昏欲睡。千挑萬選,總是選不出一個對人胃口的,因而非但是蘇柏臉色帶著不悅,就是那些考官,也都臉色晦暗。
過了半晌,耳室的一個公公過來問:“蘇大人,這宮裡只怕等急了,怎的還沒有挑出幾篇好文章來?”
歷年的科舉批題,宮裡都會派個公公來這候著的,有什麼好文章,就挑選出來直接送進宮去御覽,這是一個姿態,是向天下人說天子崇文,對學子很是重視。
蘇柏苦笑捋須:“劉公公稍待,或許就來了。”他心裡也有點兒不舒服,呈送御覽的文章可是不能胡亂挑的,天子豈是好糊弄的,若是送去的文章不好,豈不是說你擇文不明?因此這公公催得再急,蘇柏也不敢造次,文章一旦送上去,說明這份卷子就有了進士及第的資格,自己是要承擔後果的。
那劉公公也有些乏了,卻又不能在這閱卷重地多待,又回到耳室去喝茶等候。
蘇柏不耐煩地端著茶盞,對著茶沫胡吹一氣,正是這個時候,一個考官終於從案上長身而起,捧著一份卷子過來,蘇柏頓時來了精神,接過卷子,對那考官道:“左等右等,總算來了個能看的嗎?”
考官笑呵呵地道:“下官只是覺得這卷子很有新意,辭藻堆徹的也是極好,因此請蘇大人看看。”
蘇柏揮了揮手,叫那考官繼續去閱卷,抬眼去看文章,他是老江湖,曾歷任過學政等職,也在禮部公幹過,對經義文章最是熟稔的,只抬眼一看,便忍不住皺眉,心裡想,這是什麼破題,聖人的話他都敢推翻?
隨即又看了承題,臉色方才舒展了一些,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搖頭晃腦地喃喃道:“這人的思維倒是敏捷得很,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怪才了。”
原來是承題接引了破題,只不過不再是推翻聖人的話,而是用聖人之言來闡述為什麼有朋自遠方來,不太樂乎的道理。而同時,也肯定了考題的話,只是在理解上造成某種偏差而已。
蘇柏繼續去看開講,一路看下去,全文很流暢,沒有一絲嬌柔的痕跡,辭藻很繁複,卻沒有覺得有哪一處不合時宜,整個經義的主旨突出點名勤學二字,頗得人心,蘇柏不由自主地搖頭晃腦,念道:“帝王之有天下也,非以乘權而施政教為樂,而以道一風同釋其憂勤之念。君子之得大行也,非以遇主而著勳名為樂,而以都俞拜颺生其喜起之情。有朋自遠方來,斯時也,斯情也,而有以異於彼乎?不亦樂乎……好,好個帝王之有天下而政教為樂,君子之得大行遇主而著勳頗得人心,天下大道,被他一句結語就給闡述了。”
蘇柏對這篇文章愛煞了,又連讀了幾遍,叫了幾個好字,連其他的考官都驚動了。其實這篇文章一開始還只是以思維敏捷為主,從有朋自遠方來引申到了勤學,已是很難得,最難得的是,在最後,卻又將勤學引申到了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道理,而這個道理,幾乎是整個儒學的精髓之處。
別的經義,都是以破題作為全文的主旨,而這篇經義則是反其道而行,破題驚世駭俗,承題時再峰迴路轉,叫人忍不住為作者的敏捷思維而叫好。只有最後一句,卻是畫龍點睛之筆,將千百年來讀書人所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