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呵呵傻笑,道:“那誰來管?”
趙佶故意拿起桌上的奏疏,不去理他。
“陛下,你倒是給句準話,到底誰來管,總不能讓我來管吧,若真讓我來管,那這一趟回到汴京,我便去皇宮提親了。”
“皇宮提親?有這規矩嗎?天潢貴胄,豈可效仿市井百姓?”趙佶下意識地道。
沈傲明白了,原來娶公主,和常人不一樣,是不必送六禮的。眼見趙佶這副很吃虧的樣子,心裡燃起希望,精神一振,掰著指頭絮絮叨叨道:“既然不提親,那嫁妝是不是宮裡出?這是其一。做了駙馬,我這官職和爵位是不是還能保留,這是其二……”
趙佶手上的奏疏看不下去了,明明是他吃了虧,沈傲這傢伙居然還一本正經地講條件了!
趙佶板著臉道:“你想得倒是挺好,這件事,還需太后同意,太后那邊點了頭,才是你能做主的,安寧這邊朕不管了,可是太后那邊,朕想管也管不著。你自己思量著吧。”他臉上抽搐了兩下,似乎在做痛苦的決定,沉吟片刻,才道:“安寧這幾日心情不好,你去見見她吧,朕聽說虎丘的風景甚美,你先將眼前的事放下,陪安寧去轉一轉,若是惹得她不高興,朕絕不輕饒你。”
“那陛下去不去?”沈傲問道。
趙佶曬然一笑:“朕要將養幾日,你自個兒去吧,不許胡鬧。”
沈傲心裡竊喜:“你不去就太好了。”臉上作出一副難以割捨的樣子:“陛下不去,再美的景緻在微臣眼裡也是糞土。”
趙佶啐了一口,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揮揮手:“快走,朕這幾日身體不適,多見你一刻,這身子就總不見好。”
……
等到真正帶著安寧公主出遊,沈傲才知道原來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一回事。對於男人來說,最受折磨的事是看得見、吃不著。可是對於沈傲來說,卻是明明以為可以吃著,卻是連看都看不見。
正午時分,晴空萬里,春風習習,沈傲騎著馬,無精打采地走在前頭。至於後頭,是如林的禁衛擁蔟的乘攆,乘攆上用紗布遮住,雖是偶有風兒拂過,吹起一角,裡頭卻還有重重的宮紗,反正是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沈傲很無語地回眸一眼,吁了口氣,原來這就是帶著公主出遊!
我的天啊這哪是出遊?
沈傲恨不能蒼然淚下,尋個角落大哭一場,卻還要裝出一副威風八面的樣子,騎著高頭大馬,受沿途市井百姓的瞻仰。
偶爾那乘攆邊的宮女會與紗帳中看不見也摸不著的佳人喁喁私語幾句,那宮女隨即快步跟上來,傳話道:“沈大人,帝姬問你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我們就歇一歇。”
沈傲很豪邁地擺擺手,眼眸深邃有力地看著宮女,讓那宮女受不得他逼人的目光,垂下頭去。沈傲朗朗地道:“才這一點路就累了嗎?若是帝姬累了,我們就歇一歇吧我是不累的,這裡距離虎丘還有十里路,時候不早,還是不要耽誤時間吧。”
那宮女又回去向安寧竊竊私語,沈傲不好回頭,繼續撥馬前行。走了幾步,宮女又疾步過來,道:“帝姬說她帶了幾樣果脯,問沈大人吃不吃?”
沈傲擺擺手:“告訴帝姬,多承帝姬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果脯,我吃不慣的。”
宮女怏怏回去。
這一路問來問去,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了虎丘。遠古時代,虎丘曾是海灣中的一座隨著海潮時隱時現的小島,歷經滄海桑田的變遷,最終從海中湧出,成為孤立在平地上的山丘,人們便稱它為海湧山。
虎丘雖已遠離大海,因此踏進頭山門,就看到隔河照牆上嵌有“海湧流輝”四個大字;進山門後,一座石橋跨過環山河,橋被稱作“海湧 橋”;上山路旁的一些怪石,圓滑的石體是因為海浪衝刷而致;憨憨泉因為潛通大海,又被稱作“海湧泉”。
沈傲下了馬,巴巴地等安寧下攆。
那乘攆落下,先是一隻蓮足垂地,沈傲抬起頭目不轉睛地去看,只見一隻白玉般的纖手掀開帷幕,顯現出美妙的身姿。及到落地,沈傲才看清楚安寧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裡,除了一頭黑髮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略帶羞澀地故意不去沈傲,一雙清澈的眸子去看遠處的小丘,皓齒忍不住露出一線,微笑起來露出一對小巧酒窩,低聲道:“這兒真美。”
沈傲夾縫插針,走過去道:“美是相對的,與那林莽相比,自然是這虎丘最美。可是這虎丘和帝姬一比,就黯然失色了。咦,帝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