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誤會,我絕不是故意要誇耀你,只是情不自禁,一時脫口而出,恕罪,恕罪。我這個人最討厭奉承別人的,帝姬應當知道。”
安寧還是不去看他,只是那眉眼兒已經拱起來,笑得如含苞待放的花兒悄然綻放,抿著細唇道:“你就會說別人的好話,父皇說的沒有錯,叫防火防盜防沈傲。”
這句話有點耳熟,沈傲略略一想,才有了印象,這還是自己和趙佶說過的,想不到這皇帝竟是改了詞兒,用去教唆女兒,心裡大是汗顏,很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悲哀。
安寧終於瞥了他一眼,隨即又收回目光,道:“怎麼?沈大人生氣了嗎?”
沈傲搖頭,回以讓安寧安心的微笑。
二人聯袂上山,一步步拾級上去,宮女、禁軍亂哄哄的尾隨,沈傲翻過身,不許他們跟來。這些人不肯,卻不得不拉遠了距離,不敢過於靠近。
遠離了禁軍和侍從,沈傲才鬆了口氣,二人一路沿著石梯步上山丘,走了幾十級路,安寧有些累了,拿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氣喘吁吁地吐著芬芳,道:“沈公子,我累了,我真沒用,跟不上你。”
沈傲有一種詭計得逞的竊喜,道:“不怕,不怕,我拉著你走,要不然我揹你也行。”
安寧臉色緋紅:“這麼多人見著,我父皇知道了,一定饒不了你的。”
沈傲脖子縮了縮,咂咂舌,心裡卻很是高興,她不說男女授受不親,也不說沈傲無禮,這便是暗許了兩個人的關係。言外之意就是我是肯的,可是我的父皇不肯。
沈傲便故意湊過去與安寧同坐在一塊光潔的壁石上,二人離得近,幾乎能聽到對方的心跳,一股特異的清香鑽入沈傲的鼻尖,沈傲心思細膩,他依稀記得,安寧平時是不施粉黛的,有的只是一股令人怦然心動的體香,而今日特意塗了香粉,她這是為悅己者容,還是為悅他而容?
亂七八糟地奇思妙想,只覺得時間飛逝過去,安寧抿嘴故意去看萬道霞光的天際,沈傲也不好開口,尤其是當著百步之外那密麻如林的禁軍、侍者,一句風吹草動,都被他們聽了去,他心裡悲哀又憤恨的瞪了那無數閃閃發光的電燈泡們一眼,心裡暗恨道:“看什麼看,看人家你情我濃很有意思嗎?”
“沈大人……”安寧捋了額前被風吹散的一縷亂髮,小巧的鼻尖迎著霞光,抿嘴道:“這裡真好,若是讓我一輩子留在這裡,我也願意。”
“……”
“沈大人為什麼不說話?”
沈傲嘆了口氣:“我在為虎丘默哀。”
“這是什麼緣故?是了,我若是留在這裡,父皇一定會將這裡封禁起來,不許人靠近,如此美景,卻只能讓人遠遠眺望,真真是讓人惋惜。”
沈傲搖頭:“我的意思是,虎丘若是知道帝姬留在這裡,那世人永遠只記得帝姬,再記不起虎丘了,那它不是要羞愧死?”
安寧羞得不由地垂下頭,看著自己腳下繡著金絲鑲邊的花鞋,道:“虎丘是景物,我是人,如何能這樣對比。”
“世間萬物,都有美醜,為什麼不能比。”沈傲如做賊一樣壓低聲音道:“在我眼裡,帝姬便是在碎石雜草之中,也能讓一切煥發生機。咳咳……這句話你不要和外人說,你說了,我就沒臉見人了。”
安寧明眸旋過來看著沈傲,矜然一笑:“父皇說你沒臉沒皮的。”
沈傲大是洩氣,這個趙佶,天知道在女兒面前說了自己多少的壞話,真是豈有此理,只好訕訕地道:“那是因為陛下不理解我,所謂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安寧便是我的知己,不會用那些世俗的眼光看我的,是不?”
第372章 擺你一道
安寧長睫毛翕動,似喜非喜,啟齒道:“我才不是你的知己,我知道,你今日和我說這些話,過幾日又會這樣和別人說。”
沈傲深以為然,道:“還是安寧知我,連這些都知道。看來你果然是我的知己。”
安寧被沈傲繞了進去,先是一陣茫然,隨即露齒低笑:“沈大人,你的妻子都很賢惠嗎?”
不知安寧為什麼這樣問,沈傲望著天穹的萬丈霞光,道:“你這話問得我不知怎麼答了,若是搖頭,將來夫人們知道,一定不依。可若是點頭,帝姬想必會不悅,所以我決心把這個答案藏在心底,哈哈,等我垂垂老矣的時候,拉著兒孫們的手同他們說。”他故意板著臉,裝作老邁的樣子壓著喉嚨道:“兒子啊兒子,你爹要死了,有些事放不下,不說,不能瞑目,這便一併和你說了,你記在心裡,你的大娘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