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的時候,就成了分界嶺,大宋之前的畫作大多隻講究顧愷之的神韻,畫中略帶抽象,可是到了宋初的時候,神韻固然注重,可是一些作畫的技巧也開始讓人重視了,比如方才的溪山樓觀圖,你看他用粗壯墨、淡墨、濃墨、擦筆的各種技巧已經嫻熟,所以就算這一幅幅畫中有許多不如意的地方,甚至還有一些畫在佈局中略顯生澀,可是正是他們,開創了一種新的畫風,我不過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而已,哪裡能與這些人並肩而論?”
趙紫衡想了想,道:“我明白了,就如孔子一樣,孔子傳了學問,他的學問固然有紕漏之處,可是天下的書生都是他的門徒,就是學問再高,也及不上他。是不是?”
沈傲瞪大眼睛,道:“不要胡說,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若是真被書生們聽到你說孔聖人的學問有紕漏之處,看你怎麼收場。”
趙紫衡就嘻嘻笑道:“人又不是神佛,怎麼可能沒有錯處?你難道就不是讀書人?你能聽,為什麼別的讀書人不能聽?”
沈傲搖搖頭,笑道:“我問你,我若是當著你的面罵顧愷之怎麼樣?”
趙紫衡要掙脫沈傲的大手,瞪大眼睛道:“你敢!”
沈傲淡淡一笑,道:“這就是了,每一行都有聖人,是不能胡亂罵的,子所不欲勿施於人。是不是?”
趙紫衡乖乖地道:“好吧,這一次你說得有道理。”
二人忘我的閒談,等沈傲回過神來,才發現其他女眷居然都走了個乾淨,不過在這佛殿中,居然還有一個人,只是自己剛才的心思都撲在懸在壁上的畫上,才疏忽了。沈傲瞥眼看了這人一眼,見這人穿著異族的服色,渾身白衫,頭上卻是不倫不類地戴著綸巾,手中搖著一柄白扇,煞有介事地看著他。
沈傲不禁苦笑,安寧她們肯定是見了這裡有生人,自己又不理會她們,所以才退避出去。倒是自己方才言談舉止,都被這人看了個清楚。好在他臉皮厚,臉上看不出慚愧之色,只是淡淡笑道:“打擾了兄臺雅興,兄臺不是汴京人?”
這人淡淡一笑,道:“鄙人段正聲,見過殿下。”
段……沈傲霎時想起從前陸之章和自己說過的一席話,心想,莫非這人就是他?大理國有許多高僧,這人能在相國寺中隨意出入地位超然也不足為奇。便淡淡笑道:“噢,段兄請坐。”
趙紫衡在邊上低聲道:“好像我們才是客人,該是他請我們坐才是。”
沈傲臉色不變,道:“他是大理人,我是大宋人,以大宋之禮待大理客嘛,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哈哈。”
趙紫衡不禁吐了吐舌,心裡想這個傢伙的臉皮還是這樣的厚。
段正聲卻是呵呵一笑,道:“殿下說的有理。”
沈傲不禁道:“你知道本王的身份?”
段正聲笑道:“方才這位女施主不是一直呼喚殿下的大名嗎?這汴京姓沈名傲的只怕不多,再看殿下的談吐,其實並不難猜到。”
沈傲呵呵一笑道:“見笑了。”
大家一起坐下,段正聲正色道:“段某一直盼與殿下相見,只是一直尋不到機會,今日能與殿下在這佛寺中座談,榮幸至極。”
沈傲故作不知,道:“莫非段兄有事相求?”
段正聲的眼眸變幻,隨即嘆了口氣,才道:“不怕殿下見笑,段某是大理國二王子,家父便是大理國王,這一趟來大宋,確實有事相求。”
沈傲淡淡笑道:“在佛寺裡談俗物做什麼?沈某人聽說大理一向佛業興盛,是這樣的嗎?噢對了,大理上一代國王段正淳後來也是避位出家為僧的是不是?”
沈傲顯然沒興趣去聽段正聲這些大理國雜七雜八的事,這種麻煩當然能避就避,這年頭誰認識誰?親兄弟都能翻臉不認,更何況是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段正聲略帶失態地笑了笑,隨即道:“中宗先帝確實是出了家,只是並非為了佛事。”
趙紫衡道:“不是為了佛祖,他出家做什麼?”
段正聲苦澀地道:“不得已而為之。”
趙紫衡還要問,沈傲卻不斷地給她使眼色,趙紫衡這一次居然會意了,撇撇嘴:“做了大王,有什麼不得已的。”
段正聲看向沈傲,道:“因為國中出了權臣。”
沈傲心裡想,這傢伙莫非是在諷刺自己?不對,自己就算權勢滔天,卻還是臣,能逼著君主出家的,這世上掰著手指頭也就這麼幾個。
段正聲繼續道:“眼下大理國又要故伎重演了,殿下可知道,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