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牌,也知道他一向喜歡東拉西扯,歪理無數,可是沈傲在這裡殺了人,居然怪到先帝頭上,就實在有那麼點兒不太厚道了。滿殿跪著的文武大臣,不管是不是沈傲一黨的,心裡都不免嘀咕:先帝若在,若知道平西王在這裡這般編排,非氣昏了頭不可。
“先帝……”太后當然知道,沈傲口中的先帝是神宗皇帝,神宗皇帝大行已經有二十年,這種話說出來,誰肯信服?
不過話說回來,沈傲說到先帝兩個字的時候,所以人都不敢反駁,生怕跟這沈楞子一爭,不小心言語忤逆到神宗皇帝。反而讓沈傲有了侃侃而言的機會。沈傲端正無比,滿是敬仰地道:“正是先帝沒有錯。”
太后淡淡道:“好,你說,為何是先帝殺了他。”
沈傲道:“程舍人身為大臣,食的是朝廷俸祿,如今國難在即,居然奢談議和,其心可誅,難道不是欺天嗎?”
太后滿是狐疑,道:“那又如何?”
沈傲道:“當今皇上乃是天子,而陛下的生父乃是神宗先帝,神宗皇帝就是天,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程舍人裡通外國,妖言惑眾,自然是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這一番歪理說出來,許多人還在琢磨,總感覺有那麼點不對勁,可是明明是不對勁,卻又不能反駁,沈傲說神宗皇帝是天,可你總不能說神宗皇帝和天有個屁的關係。誰若是這樣說,那當今皇上還是天子嗎?說出這種話,委實有點大逆不道,所以,要反駁沈傲,就必須先駁斥他的立意,也就是他的這一套理論,偏偏這一套理論是萬萬不能駁斥的,莫說是滿朝的文武,就是太后、太子,若是說了個不字,那也是犯忌諱的事。
太后冷淡道:“對,神宗先帝確實是天,可是又如何殺了程舍人。”
沈傲道:“是微臣代天行道,所以,雖然動手的是微臣,其實……”沈傲刻意在這裡頓了一下。
太子打斷沈傲,道:“什麼替天行道,無非是你的託詞,莫不是你今日殺了本宮,也可以辯稱是代天行道嗎?”
沈傲目視著太子,喝道:“本王就是代天行道,這把御劍,乃是天子親賜,如天子親臨,一個小小的東宮舍人,難道陛下不能叫他血濺丹犀之下嗎?”
太后怒道:“不要爭了。”
沈傲立即閉上嘴,太子則是跪在地上磕了個頭,道:“孫臣請太后做主。”
太后道:“哀家只是要問,這程舍人到底犯了何罪?”
沈傲道:“裡通外國,妖言惑眾,倡議與金人媾和。”
太子連忙道:“程舍人不過是倡議議和而已,效仿當年與契丹人的先例。”
太后在殿中踱了幾步,放緩身形,旋身道:“哀家明白了,程舍人是要議和了?”
太子道:“孫臣不敢欺瞞太后,金人早在數年之前,就曾提議與我大宋締結盟約,對我大宋一向以禮待之,如今他們取代契丹人取而代之,我大宋按常理,也該……”
“不必再說了!”太后的臉色突然變得冷若寒霜起來,一雙鳳眸惡狠狠地剜了趙桓一眼,道:“這麼說,你也是同意議和的?”
趙桓立即感覺有些不對頭,期期艾艾地道:“議和對我大宋……大宋並無壞處……”
“夠了!”太后居高臨下地看著趙桓,咬牙切齒道:“趙家的子嗣果然與眾不同,做皇帝的躲在泉州,做太子的一心要和我大宋的敵人媾和,你們就是這樣治國平天下的?”
趙桓嚇得再不敢說下去,重重磕頭道:“孫臣萬死。”
太后鐵青著臉道:“就是市井中的尋常百姓,尚且知道女真人狼子野心、貪慾無度,難道太子就不知道?依哀家看,太子不是不知道,只是和你的父皇一樣,只求一時的苟安,早就將祖宗的社稷宗廟拋了個一乾二淨。”
趙桓這時候算是明白了,太后也是主戰的,自己千算萬算,居然算漏了這一條。他哭喪著臉道:“孫臣只是……”
太后道:“你不必再解釋,我大宋國力殷富是沒有錯,武備荒廢也沒有錯,可是做君王的,就該有做君王的樣子,豈有未戰先和的道理?你做太子的,難道就沒有人教導過你這番話嗎?”
趙桓面如死灰,唯唯諾諾地道:“孫臣知錯。”
太后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道:“你也是臨危受命,一時受小人矇蔽也怪不得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議和的事,哀家就不再追究了。可是自此之後,朝中再有人奢議議和,哀家決不寬恕,知道了嗎?”
趙恆只好道:“孫臣知道了。”
太